像蚂蚁搬家,从一支口红,到一枚牛角梳子到一款睡衣,静安区童汉宵的房子里,越来越多地藏匿了我的痕迹。
渐渐的,童汉宵的房子更像家,装着我的心,而和李瑞的家,摆着丢掉了心的身体。
童汉宵依旧单身,他说自己始终相信,会和我相遇,然后,有一些故事开始。
而我们,只有故事,却看不到结局,常常的,问他:是不是委屈?
他不语,把我的头发托在掌心里,轻轻地吹,忧郁,雾霭一样缠绕了我们。
所以,我开始希冀李瑞终于洞察了我们,想快一些看到结局。
我晚回家,不说理由,李瑞不问,我莫名地发火,李瑞无动于衷,只口气绵软说:你怎么了?
他看我,样子极其无辜,有一些孩子样的单纯,渐渐的,我有了一些不忍,只好,把灼灼的气焰藏匿下去。
四
秋天的一个黄昏,童汉宵打来电话:弯弯,李瑞给我打电话了……
惊悸,是每个跑掉了心而被洞察了的女子的第一反应,稍后,是释然,早晚会来的结局,我所希冀的。
他怎么说?我的声音,宁静里搀杂了隐隐的喜悦。
他约我出去谈谈。
……或许是好事……
童汉宵却是久久不语,我只听见他的呼吸,话筒中,他的呼吸里有一丝琢磨不定的游弋。
汉宵,他离开后,马上给我电话,我想知道结果。
沉吟良久,童汉宵说好的。
隐隐的,一种感觉袭上来,很凉,我不愿相信:童汉宵,并不情愿参与这场关于爱情的谈判。
一直,我呆在电话机旁,猜想着千万个会出现的场景,向来讷言的李瑞、却攥着主动的李瑞会怎样呢?
李瑞打电话说公司有事,不回来吃饭了。他声音愉快安好,我听不出一丝愤恨,不若洞察了太太红杏出墙的丈夫,我想继续探究时,他却收线了,或许,他的讷言习惯了深藏不露。
夜阑,宁静地滑向深处,电话寂寥着,童汉宵和李瑞,像两只犀利的小兽,在心里不停地打斗。
一点点的,渐然惶惑。
抓起电话,给童汉宵。
振铃响得寂寥……
失望以及焦躁,涌上来,收线,拨打,收线拨打……,反复纠缠着一个号码,曾经是我认为的,一串通向爱情的数字。
最后一次,暗淡地放下话筒,电话却响了,飞快地抓起来。
不是童汉宵,李瑞虚弱地说:弯弯,救我……
惊骇,飞了心的惊骇:李瑞,你怎么了?童汉宵呢?
……我……
声音消匿在夜阑里……,浓郁的不祥,飞一样拥挤而来,话筒里有夜车呼啸,以及李瑞渐渐微弱而去的呼吸……
他已无力扣上电话,我翻出手机,疯了一样的拨打童汉宵的电话。
依旧没人接,手机关掉了。
傻傻的,我坐在沙发里,心里翻覆纠缠:该不该报案?能不能报案?报案对于童汉宵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