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坐在我身边,给我削水果,给我讲一天来的所见所闻,都像天方夜谭一样的美妙。
巴布有时也会来晒台,不时,用余光扫我们一眼,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眼里有很多很多的内容,像隐秘的花朵,开在幽暗的夜里。
心仪的爱情是最好的康复药,一个月后,我的腿,渐渐康复,我可以拄着拐杖在晒台上练习走路了,只要一听见巴布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就立马扔下拐杖,跌坐回椅子里,我的腿尚是健康的时候,就遭过他的嘲笑,何况现在一瘸一拐?
莫名的,我很感谢那场车祸,把离散的爱情,又撞了回来。
我突然想起,阮言去医院看我,是不是和巴布有关系,我大声喊他:巴布,巴布。
他拉开窗子,探出头,看着我。
我想,我应该对他表示感谢,要温柔一些,就笑了笑:是你去找的阮言吧?
他一愣:什么?
我说我车祸后,是你告诉阮言去医院看我的吧?
他顿了一会:阮言说的?
我笑:我猜的。
他点点头:我只告诉他你车祸了,需要他。
说完,他就缩回头去,关上窗子,我想啊想,想什么叫我只告诉他你车祸了,怎么感觉这背后有大把大把的潜台词呢?
后来,我问阮言,他面色微微尴尬:他去找我时,差点动手打了我,说因为我提出分手,让你情绪极差,出了车祸。他握着我的手,深情地说:我们应该感激他。我郑重点头,说请巴布一起吃饭吧,阮言说好。
我们没请成巴布,他说很忙,也不想分享我和阮言的二人世界。也好,我还担心他会把我过去的糗事大筐大筐地抖出来呢。
5
我和阮言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我每天忙着看婚房,选婚纱。
巴布仿佛老成了很多,不再在晒台上唱歌,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了有一丝悲悯,我不喜欢这样的目光打在我身上,仿佛我很是羸弱,需要垂怜。
可那目光是巴布的,我管不了。
某天,我去选婚纱,累了,想到阮言的写字间坐一会,现在,大家都已知我是他的未婚妻,不再有人拦我。
不久前,阮言因业绩卓著被提升为部门经理,据说非常有望成为华东片的大区经理,他有单独的写字间了,我突然地想搞个恶作剧,便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写字间门前,正要推门,我听到了巴布的声音。
巴布说:你永远不要告诉肖雅,追她是为了接近我拿巴氏集团的业务,我不想看到她伤心。
我的心,咯噔一下,脑袋里的血管,仿佛在瞬息间被冰冻。
阮言说了什么,我听不见,我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快速地博动,又缓缓地沉寂,腿上的伤,怎么这样的疼呢?疼得我活像遍体鳞伤。
我终于明白,阮言其实不是有修养到了像史前古董,只是因为,他不够爱我,只是为了,日后脱身,可以干净利索,不被纠缠。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说和巴布家有矛盾不过是一句搪塞话却导致了他的离去。
因为,他不是为了爱情而爱我,而是为了前途,将我当成了垫脚砖……而现在,为了巴氏集团的这项业务,他决定把我这垫脚砖抱在怀里。
我终于明白了巴布眼里的悲悯内容,他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却可以把整个巴氏集团拿出来,哄我开心。
我站在街边,泪下滔滔,再见,阮言,我不要你把爱情换成筹码,赢回人生。
巴布,我知道,你是我的世间最好,可是,巴布,你看过了我所有的红尘情事后,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哦,巴布,说完再见巴布,我的心,开始失声痛哭。
爱,可以是亲情可以是爱情,一种是因为血缘,一种是因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