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一动不动地趴在小童背上,泪下滔滔。
廪生的追逐惹恼了小龙童,他加大了油门,试图将廪生甩掉,可,汹涌在廪生心中的爱,使他不肯被甩,他穷追不舍,探出脑袋,大喊:安澜,你必须住院接受治疗。
风把这些话吹进了小童的耳朵,摩托缓缓地,就慢了下来,缓缓地,就停在了街边,他望着安澜,轻声问:你病了?
安澜飞快地摇头,眼泪飞呀飞地就被摇碎了:别听他胡说,送我回去吧。
廪生的车子嘎然停在脚边,他看也不看小童,一把抓起安澜往车里塞:你必须住院,我不允许你这样等死。
小童愣愣地看着他们,然后,一把抓住车门,抵过脑袋,不解地问廪生道:你没头没尾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廪生扫了他一眼:安澜在等到合适的肾源之前,必须坚持做透析。
小童摸了摸额上的那缕黄毛说这样啊,就自言自语地坐到摩托车后座上,一句话不说地看着天空,好象有些不解、有些茫然。
廪生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时,听到了愈来愈近的摩托车轰鸣声,稍顷,小童将染了一缕黄毛的脑袋探过来,认真问:我想把我的一个肾送给安澜,可以吗?
说完,就小心翼翼地看着安澜和廪生,就像个天真的孩子想把某件心爱的东西送给自己喜欢的人又怕接受礼物的人有所不齿。
安澜愣愣地看着他,泪水,突然地从眼里跳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绿灯就亮了,车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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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小童的肾不适合安澜,听了这话,安澜的心,长长地吁了口气,她坐在医院院里的石凳上,眯着眼睛,仰着头颅,好象自言自语一样地说:廪生,你的爱,没有小童的真诚,他可以赠一颗肾给我,你给我的只有虚幻的爱情,我连命都要没了,要爱情还有什么用?
廪生说安澜……
安澜笑了笑,依旧仰着头,不曾看他一眼地说:如果上帝现在赠我健康,我会选择小童,如果上帝不赠我健康,那么我还是选择小童,别问为什么,因为你知道。
廪生缓缓地蹲在安澜面前,死死攥了她冰冷的手:如果你要,连命我都可以给你。
安澜笑了笑:我要你的命做甚……说着,就跨到小童的摩托车上,散漫地看着他说:送我回学校吧。
见廪生紧追在身后,她轻蔑地笑了一声说:你真虚伪。
廪生就停住了,脸渐渐的僵成了铁青色。
在学校门口,安澜哭得抬不起头,老半天,才迟缓地说:对不起,我利用了你一次。
小童默默地把玩着头盔,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明白的,我配不上你,其实,你还是爱他的,是不是?
安澜轻声说:不是的,我只是想专心地好好活下去。
两天前,廪生的父母来学校找她,说:我们知道廪生很爱你,可是,他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奶奶唯一的心愿是早日抱上曾孙……
安澜平静地看着他们,她一点都没觉得他们市侩得可恶,反而觉得他们是所有平凡而善良的父母中的一对,他们和她一样,希望廪生的人生充满美满的欢笑,因为,她和他们一样地爱着廪生。
有时,拒绝比继续,需要更深的爱意。
马克只想在这间房子里温习和梅西的故事,我只不过是用来缓解短暂伤感的道具而已,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喜欢做这样的道具,虽然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