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琪说:“老板的意思。”
嘉木就不语了。
嘉木把钱递给麦琪时只说了一句话:“麦琪,最近我可能没时间陪你。”麦琪看着他,眼睛眨呀眨地。
麦琪说:“知道了。”下班回家,每天龙弟弟都在,和龙弟弟的话,都不着边际,没有主题,没有话说的时候,他们就说阳台上的太阳花。当嘉木的电话来了,麦琪脸上的幸福就漂起来,飞快地出门,甚至都来不及和龙弟弟解释。
一个寒假对于麦琪很不容易,龙弟弟走的时候,麦琪看到了他眼里的忧伤,他已经变得成熟而敏感,一个月的时间,他读透了麦琪脸上的故事。在站台上,龙弟弟说:“麦琪,我不问你,只希望你会幸福,是不是我并不重要。”麦琪的泪水,一下子就落下来。
那天,麦琪第一次趴在龙弟弟的怀里哭了,淋漓尽致地哭了一场,不说为什么。
几天后,龙弟弟的信来了,只有一句话:“春天来了,别忘了把太阳花搬到太阳下。”
(四)
嘉木从来没说过关于和麦琪的未来是什么,也没有承诺过。从开始没向往结果到渴望结果麦琪从没说过,嘉木是个聪明的男人,有一些话不必要说,麦琪的每一滴眼泪,他都知道她在要什么。
嘉木沉默里是麦琪沉默的温柔,一段日子里,嘉木的身上漂浮着刺鼻的油漆气息,他每天都在忙碌,都似乎和麦琪没有关系。
麦琪知道,嘉木正在装修房子。麦琪每一次闻到油漆气息的时候心里都充满绝望,一个还在热衷于美化家的男人,没有足够的理由离婚。
那段日子,麦琪不敢去咖啡馆,害怕闻见他身上的气息。
麦琪不知道他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但,无论怎样她都比自己幸福,因为,她拥有嘉木。
幸福的嘉木妻子在一个黄昏出现在咖啡店的,她看着麦琪白皙的手指在记帐本上不停地写:嘉木嘉木……她问:“你是麦琪?”麦琪看着她,一下子,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嘉木的气息。麦琪说:“是。”
她说:“嘉木和我离婚了。”
麦琪被幸福击中了,沉默的嘉木,还在热衷装修房子的嘉木,怎么可能离婚?
麦琪说:“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一个热衷装修家的男人,不可能轻易离婚。”
她就笑了。“他想让我住得舒服些,借以减轻他的内疚。”
麦琪轻轻地说:“对不起。”
她笑了笑,轻轻的忧伤漂在麦琪眼前。“我只是想看看输给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走的时候,麦琪看见她的伤疼像水草一样起起伏伏,麦琪愿意和她说一千遍一万遍对不起。
幸福的麦琪,那天的笑容灿烂得不着边际。
麦琪以为嘉木很快就会告诉自己。但嘉木甚至连电话也没有来过,麦琪的幸福像在水里慢慢浸泡着的棉花,一点点地沉到了心底。
再一次看见嘉木,在嘉木的咖啡馆,他坐在吧台里,身边有一个女孩子,眼睛里的单纯,是麦琪从未见过的,像自己小时候的芭比娃娃。
麦琪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一声嘉木哽咽在嗓子里。
嘉木看见麦琪时,麦琪已经走出很远,他追上来:“麦琪,没有她,我会后悔一辈子。”
麦琪告诉嘉木:“不要说了,有一些事情没必要解释。”嘉木说:“麦琪,你原谅我吗?”
麦琪走出很远了,回头看嘉木,站在街上有点发呆,麦琪说:“嘉木,我只问一个问题,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在我之后吗?”
“我上高中时,她还是一个孩子。”
麦琪说知道了,转身,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原来,自己曾经以为这不过是一个不要结局的游戏,填补了青春的苍白,其实自己才是一个填补了别人空白的傻瓜,和嘉木的妻子一样,在他的爱情还没有来的时候,填补了别人的青春,而嘉木对那个女孩子的爱,深到只可以让妻子恨麦琪,自己只不过是结束他婚姻的傀儡而已。
(五)
夏天来了,龙弟弟的信也来了,问:“麦琪,我们的太阳花开了吗?“
麦琪写了几个字,寄过去就完成了心事:“你不在的时候,它们开在阳光下了。“
然后,那一年夏天的暑假,麦琪在街上看见龙弟弟,两个人的身边都有了另外一个人,不是曾经的彼此。
龙弟弟走过身边的时候,麦琪闻到了太阳花的气息,淡淡的,她曾经以为太阳花没有香气。他们说话,语气平和,相互介绍身边的彼此,然后分手,在与龙弟弟擦肩错过的街上,麦琪闻到了淡淡的忧伤,像太阳花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