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玠握住他的手,笑道:“秋翁,这样你哭过来我哭过去,何时是个头呢?陛下娶妻,是好事。以后,他能好好过日子了。你高兴些,大喜的日子呢。”
萧玠没在甘露殿久留,一会便出了门,反而在出院门前止步,掉头看了好一会。
夜间风寒,萧玠打了个冷颤。郑绥去握他的手,只觉得凉。
萧玠抓紧大氅门襟,对郑绥笑了笑,道:“绥郎,不知道你信不信,我心里,真的希望他们能白头偕老的。”
次日,正月初五,天子立后,设仪仗如元日,列百官如冠礼。群臣百姓簇拥下,新后手捧宝匣登舆。
传言匣中所藏为一块玉石,为杨皇后闺中所得,剖而观之,其中有文曰“母天后地”,正为杨后母仪之兆。
天子立后,普天同庆,一夜歌舞未息。
萧玠屏退众人,独坐榻上,听到门响,讶然道:“你怎么来了?”
中宫大喜,郑绥也着大服,红衣黑裳地掩门而入,更像一个年轻新郎。他从榻边坐下,摸了摸萧玠被中手脚,把自己手炉塞到他脚心,道:“来看看你。”
萧玠看他的脸,一瞬不瞬地,突然说:“我有点累了,你能不能陪我睡一会?像小时候那样。”
郑绥也看他,缓缓笑了:“好。”
他替萧玠打散头发,脱去外衣,扶他躺在枕上,又将被褥掖好。自己又去偏殿搬来一张卯榫结构的矮榻,能够折叠,是早年做伴读时守萧玠睡觉常用的。
郑绥挪开脚踏,将榻拼到萧玠床边,自己也躺下,两个人便同床共枕般面对面起来。
郑绥从怀中掏出厚厚一沓信封,交给萧玠,“殿下的信臣读完了,回信全部写好了。”
他看萧玠捧在怀里,便问:“要拆吗?”
萧玠摇头,全塞到枕下,要这么枕着睡觉,说:“不要一下子看完。”
他身上冷,不自觉像郑绥靠近。两个人脑袋挨着脑袋,呼吸近在咫尺。郑绥看着他颤动的睫毛,许久,道:“臣犯了欺君之罪。臣没有去崤北,所以臣没有收到殿下的信。”
萧玠有些奇怪,想了想也明白过来,“是国事?”
郑绥点头,“是机要。”
萧玠道:“该当如此。你做得好。”
郑绥从怀中取出另一物,“臣还有一件东西,请殿下现在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