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甘心。
偏偏他现在还有不少事项需要去布局,只能等下次休息的时候再找机会过来见她。
赵驰敛着眼眸,最后凝视了一眼方秋芙。树影浮动,一束光刚好落在她身上,很难不注意到她脸颊的异样。
“你鼻子上有灰。”
方秋芙:“啊?”
她胡乱在脸上抓了两把。
赵驰想要拿随身的方巾,却被旁边的岑攸宁抢先一步。
岑攸宁递过去一张帕子,她自然而然接过,没再看赵驰。
“鼻尖吗?”她望着岑攸宁。
岑攸宁点头:“对,中间。”
方秋芙拿着那张绛蓝色的方帕蹭了蹭鼻尖,擦得有些泛红。
赵驰想给他一拳。
他的视线悄然探向方秋芙身边的少年,从头到脚。
活了两世,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岑攸宁。
上辈子他翻到那几张素描时,暗暗安慰自己,那只是方秋芙作画时的笔触美化。
画嘛,假的。
假人怎么比得过真人?
可此时此刻他发现,原来方秋芙心心念念的岑攸宁,还真是个霁月光风,隽秀清朗的谦谦青年,罩在一身破布褴褛里,都那么刺眼。
给她递手帕。
还会弹钢琴。
一路还贴身照顾着她。
自幼相识,兴趣相投,灵魂伴侣,生死相交。
那棵古玉兰树恐怕就是他们郎骑竹马,折回的青梅花枝。
方秋芙都没给他画过像。
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赵驰忽然觉得上辈子那些安慰自己的借口很可笑。
他不得不正视他脑子里闪烁许久的那个问题——如果不是岑攸宁意外病逝,他和方秋芙之间还会有可能吗?答案让他心慌不已。
如果说死人他比不过,那岑攸宁活了,他还能赢吗?
空气有些粘稠。
他还是希望他能死了。
“那我们就先去宿舍报道了,谢谢赵营长的介绍。”岑攸宁礼貌应答,转身的刹那,汗毛竖起。
他撞上一双死死锁定他的黑眸,让人莫名背后一寒。
可那眼神只在他身上停了短短一瞬,便消失地荡然无存。
再抬首,赵驰脸上挂着温和的神色,并无异常。
岑攸宁总觉得,那股敌意,恐怕不是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