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硬要吃一顿打……
方秋芙抬起脸,正视站在最前面的双开门青年,目光重点扫过他的手臂肌肉。
看起来好像真的会被锤飞到雪山顶上去诶!
不行,得救一下。
她忽而开口,“那就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方秋芙,也是今天新来的,你呢?”
她音色婉转,明明只是普通的自我介绍,偏偏落在这群生活单一的农场青年们耳畔,就莫名挠得人发痒。
岑攸宁微微蹙眉。
他明白她是在为自己解围,不禁懊悔方才太过冲动,一时间没处理好,反倒把她扯了进来。
领头的青年涨红了脸,被她主动回应的举动弄得没了气势,露出原本的少年心性来。
他又是望天,又是瞄地,唯独不敢将视线落在方秋芙脸上。
旁边几位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他们在农场待了两年,每天忙着垦地除草喂猪施肥,哪里有机会和外面的姑娘们接触。
平时本来就没什么乐趣,最近几个月孙主任又不让打牌了,一周一次放风机会难得,劳动日他们只好在窝里闹,斗斗嘴,打打架,不敢真的做出骚扰女同志的事情来。
也就是欺负欺负岑攸宁新来,还不懂。
“咳咳!我我、叫唐、唐敬山……”他声音越磕绊越小,说到名字时就跟蚊子嗡嗡似的,“就是大大大大大山的山。”
“什么?”
方秋芙其实听清楚了,却故意装成没听见,转头看向岑攸宁,微微挑眉,示意他赶紧英雄救英雄。
岑攸宁秒懂她的暗示,无奈接过话茬,“他是唐敬山,我室友。”
方秋芙发挥演技,做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轻轻点头,“你好,唐同志。”
唐敬山一改方才的态度,不好意思抠了抠脑袋,耳根泛红。
他本来和女同志接触就少,听见岑攸宁那句介绍,莫名觉得和眼前的姑娘拉近了距离,就更紧张了。
岑攸宁静静凝视着她。
她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懂,只是站在门口,唇边挂着礼貌又疏离的浅笑,就已经让人心头发烫。
可他深知方秋芙。
她很聪明,三言两语就看明白如今的处境。
岑攸宁叹了一口气,像是被室友们纠缠后的妥协,“好吧,原本是想着之后再介绍,这些都是我的室友,这位是……”
既然方秋芙选择用友好的一颦一笑化解冲突,他又岂能不配合?
不能让她白白费心思。
他开始逢迎这群话不投机的陌生青年,同时在心里不断告诫自我——他以后不能像刚才那样冲动了。
他忍,总好过让方秋芙替他解围。
现在他们什么都没有,不能沾惹麻烦,也不能特立独行。如此才能平安,平安才能活下来,活下来才能回家。
很简单的逻辑。
哪怕心里并不愿意,也要看不出端倪,给有心之人找不到错处。
岑攸宁隔着一米距离,看向亭亭玉立的方秋芙,脑海中闪过一个月前的画面,那时候她靠在他肩膀上哭得泪眼婆娑,闹着要回家,说死也要死在一起。
可如今,需要他沿途照看安抚哄睡的女孩,好像真的一夜之间长大了,还反过来照顾他。
明明应该很开心的。
为什么会觉得心底空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