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江寄余看他叽叽喳喳的样子也顺眼了些。
只是他心里依旧无奈,可不就是差钱才来嘛,江家人看他跟看来打秋风的亲戚没什么差别,这些年逢年过节能说上两句话就不错了,只有过年才会聚在一起装模作样的吃顿饭,就算这样他也仍不自在,人家一家四口欢乐和气地吃饭谈天,他像个哑巴似的杵在一边默默塞菜。
再者,乳腺癌脑转移,免疫治疗每三周一次,一次20万,靶向药物治疗4500万一年。
岳云晴病发突然,就算他在圈内是个小有名气的美术教授,也难以短时间内凑到这么多钱。
他在江家本就无足轻重,江家也没理由去救他们家一个辞职多年的保姆,更别提要花天价手术费。
他也倒是希望林舟此能豪迈地甩五百万在桌子上让他离开自己,不过就算那样的话也得甩个十来次才能凑够手术费。
见江寄余迟迟不答话,林舟此那点好不容易撑起来的稳重和自持又维持不住散了大半,他咬咬下唇,恶狠狠道:“说话!哑巴了?”
江寄余这才从那些琐碎繁杂的事情里回过神来,他好脾气地解释:“你说到江家的事,我想起来一些东西。”
他接着说,“你也知道联姻就是一场交换合作,那我自然也有和江家交换东西的的需求,至于乐在其中……来都来了嘛,怎么待不是待,不如看开了让自己自在放松点。”
林舟此“嗤”了一声,“你倒是豁达,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愿意跟面都没见过的人在一块然后绑上一辈子,两个不相干的人硬塞在一起也不膈应,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换得这么没尊严。”
江寄余风轻云淡笑笑:“那我们现在已经见过好多面了,算是‘认识’了吧?只要我们愿意,是可以找到一种彼此都能接受的相处方式的。至于尊严什么的,我自己说了才算。”
对于江寄余一直在打太极、半点不在意的态度,林舟此的情绪和质问统统找不到落脚点,像是一拳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实在令人窝火。
再次开口,他的语气又回到了随时准备炸毛的状态:“所以你不打算走了?就一直赖在我这?侵占我的地盘?”
江寄余摸了摸鼻子,犹豫了一下道:“不算侵占吧?是林总让我住进来的,你这房子应该也是他花钱买的。”
他点到为止,意思却很明白——你爹的房子,你爹让住的人,跟我较什么劲?
重心问题又被他轻飘飘略过,江寄余根本懒得讨论他在意的事,林舟此气的微微发抖,他咬了咬牙,冷笑着伸出手,然后张开宽厚的手掌。
江寄余看清躺在他手心里的东西后,不由得睁大了眸子——那是两枚紧挨着的戒指,每只都嵌着品质极高的博茨瓦纳钻石,一眼就知道价格不菲,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呵,”林舟此脸上浮现出一丝报复性的笑意,“这是我爹给准备的订婚戒指。”
话音刚落,他当着江寄余的面将两枚戒指朝一旁的喷泉中狠狠一掷,叮咚两声脆响,戒指在水里晃晃悠悠地飘着沉了底。
随后林舟此头也不回地大步走进门里,留下江寄余一人在风中凌乱。
他快步走到喷泉边,整个喷泉足有一间中学教室那么大,顶端一群头戴花环的天使们怀里抱着各式的水壶,清澈水流从中喷出,浇在喷泉池面的睡莲叶上,水花四溅。
喷泉池面铺满了睡莲叶和浮萍绿藻,各色的睡莲端坐浮萍之上,他看着绿幽幽深不见底的水池犯了难,这怕是捞不到了,况且他也不会游泳。
这得值多少钱啊。
江寄余无奈回到屋内,一路上边叹气边想,他小时候哪有这条件,泄气的话,顶多摔两个不锈钢盆,发完牢骚后还得捡回去洗干净。
林舟此作威作福差不多二十年,哪能咽的下这口气?房门一摔便掏出手机在屏幕上猛戳猛点,没过多久又当着江寄余的面大摇大摆出门去了。
“下午可能有雨,记得带把伞。”江寄余随口提醒。
“要你管。”林舟此头也不回,丢下硬邦邦的三个字。
……
市郊的私人环山公路边,几辆花花绿绿的炫酷跑车你追我赶地冲过高速弯,掀起一阵巨大的气流刮得路边花草频频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