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没事,不耽误的,今晚可以继续蹲,也没受多严重的伤,大不了我们不用捕鼠笼,用别的就好了。”
林舟此收拾药箱的动作一顿,心底莫名其妙的又恼又气,却又不知道是怎么个回事,于是凶巴巴地“哦”了声,没再说话。
江寄余对他人情绪变化的感知格外敏感,但偏偏他对感情这方面又有些迟钝,知道别人生气了、高兴了,却不知道别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绪。
所以他一般按照自己的过往经验来应对。
他明显地感觉到林舟此又生气了,谁又惹他了?
哦,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那应该就是他了。
江寄余得出了结论,林舟此果然是怕热怕的不行,才会这么生气,怕他真的因为受伤了耽工又多闷几个晚上。
“林舟此,今晚带几根冰棍来蹲点吧,开空调会被嫌疑人发现的话,吃冰棍总不会的,我们就小点声,他发现不了。”
林舟此心底那股火突然就灭了,取而代之的是迷惑与诡异,还有种说不上的无力感。
他扔下一句冷酷的“你想吃就带”,转身拎着药箱出了门。
江寄余目光茫然,不是他被热的生气了吗?怎么又成了自己想吃?
噢,年轻人嘴硬呢。
到了晚上,俩人依旧早早用过了晚饭,目送王妈离开公馆,洗澡、换衣服,到画室里蹲着。
江寄余揣了两根冰棍,他自己的是绿豆冰棍,给了林舟此一根巧乐兹。
林舟此眸色复杂,犹豫几秒后还是接过了冰棍。
捕鼠笼丢掉了,一式两份的抄网、捕鸟陷阱和棒球棍、铁锤分别放在画室的东边和西边,两人这次隔的够远了,各自沉默盯着墙边的窗户。
也许上分开坐和吃冰棍都起了效果,今晚坐了一个多小时,江寄余也没感觉到像昨晚那样的燥热难耐。
他得以分出更多的精力留意着窗口的动静,外面风吹草动一点点沙沙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脚边的工具整齐的排列着,江寄余并起双腿,手臂环抱着膝盖,一手握着棒球棍。
他朝远处另一丛茂密的枝叶下瞄了两眼,那边的人影也安静的一动不动,他又收回了视线,百无聊赖地回忆起前几天批改的学生作业。
笔触……凌乱,暗灰面……分不开,亮面……曝光严重……
他忽地有些喘不过气,只好不再去想那些糟心的作业。
转而想起了这位有些奇怪的小少爷,他车库里的跑车很多,但又没见他开过一次车。
永远是司机驾着炫酷的跑车,等在门口接驾。
他也不像没有驾照的人,江寄余正百思不得其解。
窗边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像被晃动的窝边草惊动的兔子,一下子汗毛倒竖,又紧张又激动地盯着窗户,彩绘玻璃后模糊的阴影悠悠晃动,不知是被风吹动的树叶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林舟此显然也听到了这动静,不动声色地朝他的方向转过身,握紧了手里的棒球棍。
那动静不大不小,一直持续着徘徊在窗外,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扒拉着窗棂,嘶啦嘶啦的。
江寄余咽了口唾沫,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那只窗户。
两人似乎默契地达成了守株待兔、敌不动我不动的协议,屏息凝神。
终于,那声音“哗啦”一下冲了进来,听上去还不止有一个嫌疑人的样子。
江寄余迅速摸到了身后的开关,直接打开了灯。
黑暗中待久了的眼睛无法一下适应光线,耀眼的光刺的眼眶湿润,江寄余晃晃脑袋,再眨眨眼睛。
看清眼前景象时他大脑宕机了。
林舟此早就抄着棒球棍飞奔到了窗边,紧紧关上了窗。
那东西被困在了画室里,显然被抓到现行后也愣住了。
“果、果子狸?”
两人和地上一排毛茸茸的小东西大眼瞪小眼,一时间都说不出话。
画室……让一群果子狸给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