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璧君微微一笑,“青禾,你知道一幅画最有价值的地方在哪吗?”
青禾不假思索的说:“当然是画工了!”
叶璧君摇摇头,“非也,世人大多叶公好龙,有几个能真正分出好赖的,图的无非是名气罢了。这幅画出自我手则一文不值,可若盖上夜安居士的名章,就价值万金了!”
夜安居士乃当世最神秘的画师,虽时有作品流传在外,却神龙见首不见尾,世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青禾自然也听过夜安居士的大名,闻言吃了一惊,“大奶奶,您不会是要伪造夜安居士的画作吧?”
惊恐关上门窗,她压低声音说:“世人皆知瑞王爷对夜安居士画作的痴迷,市面上大多夜安居士的画都被收入王府,大奶奶,万一您送的假画跟王府的收藏撞上,后果不堪设想!”
叶璧君抬笔在青禾的脸颊上勾了一笔,“好丫头,想的还挺周到,为防止被拆穿,我就不伪造夜安居士存世的画作了……”眸子灵动的转了一轮,“我模仿他的手法,做一副新画就是了!”
听了前半截,青禾刚要松口气,等叶璧君把话说完,她的心又提到嗓子眼。
“大奶奶,您又没见过夜安居士的画,如何能模仿他的手法?瑞王爷岂是好蒙骗的?大不了咱们贴些银子吧,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叶璧君轻笑一声,“谁说我没见过夜安居士的画?”
夜安居士的画作,叶璧君有缘见过九幅,在这些画流到瑞王府之前。
瑞王偶尔光顾玉香楼,叶璧君因此与他结识。
在叶璧君看来,瑞王只是附庸风雅之辈,爱画的名声传播在外,可他本人的眼光着实令人不敢恭维。
正因如此,对于因受到瑞王钟爱而名声大噪的夜安居士,叶璧君持怀疑态度。
直到两年前她第一次见到夜安居士的画!
叶璧君难以形容内心的震撼,她从未在其他人的画中领略到如此孤高桀骜的风骨!
自那以后,她也成了夜安居士的拥趸者,但凡听到谁手中有夜安居士的画,定要千方百计的找机会观摩一番。
临摹了不下百遍,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
由于是要模仿夜安居士的画风创作一幅全新的作品,叶璧君既紧张,又兴奋。
两天后,叶璧君终于完工。
在王夫人的问询下,叶璧君当着她和沈伯年的面展示出自己的作品。
王夫人压根没听说过夜安居士这个人,见一百两银子只换回来一幅画,心疼不已,一个劲的数落叶璧君乱花钱。
叶璧君懒得跟糊涂人一般见识,因此笑而不语。
沈伯年的反应则有些微妙,他反复打量这幅名为《寒山独钓》的画,每一笔都不放过。
“娘子,这画你从何得来?”沈伯年惊异的问。
叶璧君微微一笑,“去年偶然从一个商户手中买来的。”
沈伯年注视着她的眼睛,“画的底色用的是西域一种矿石磨制的颜料,这颜料有个特点,那是是初画时颜色较浅,可随着时间流逝,颜色会逐渐加深,这幅画娘子已经买到手一年多,也就是说成画时间最起码要一年以上……”
叶璧君心里“咯噔”一下,暗怪自己疏忽了。
没想到沈伯年还是个懂画之人。
也幸好他懂画!
次日正午,天光最盛之时,叶璧君把画摊开,自己则举着艾草在下面一点点熏着。
窗外的杜云澹身形一闪,倏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