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见势不妙,纷纷找借口溜回房了。
与玉香楼的门可罗雀形成鲜明对比,锦绣斋里宾朋满座。
余胜男虽不及叶璧君长袖善舞,可毕竟是皇商世家出身,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风尘女子罕有的大家风范,倒也把前来道贺的宾客们招待的妥妥帖帖。
入夜,吩咐姑娘们伺候好客人,余胜男拖着一身疲倦回房。
这是叶璧君当初为自己准备的房间,极尽奢华,除去室内的摆设不提,光是一张螺钿描金拔步床就花了她三万两银子。
余胜男从小见过好东西无数,自然识货,一样样把玩过去,不由得自言自语道:“难怪她一定要换回来。”
关上门,叶璧君本可以做锦绣斋里的女皇帝,想横着走都可以。
视线无意中扫过桌上,余胜男发现上面居然放着一个长条状的锦盒。
锦盒包装的极为精致,显然是个贺礼。
然而所有的贺礼都在楼下登记入库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好奇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幅画。
刚把画展开一小半,余胜男又飞快的把画卷了起来。
这正是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瑞王府失窃案中的贼赃——《凫雁水鸟图》。
这幅画正是她的陪嫁品之一,余胜男不知叶璧君用计一画多卖,此刻虽是物归原主,画却已经成了烫手山芋。
她心念数转,第一反应画是叶璧君送来的,可转念一想,画已经充作寿礼送给瑞王,又是在王府失窃的,叶璧君犯不上绕这么大圈子。
不愿惹祸上身,余胜男毫不犹豫把画轴一角凑近蜡烛,火一下子就烧起来。
眼看着一副价值连城的古画在面前化为灰烬,余胜男眼皮都不眨。
洗过手上的浮灰,余胜男走到床边躺下。
拔步床十分宽大,几乎赶得上一间小屋子了,奢华有余,躺在上面却并不舒服。
最起码对余胜男而言是这样。
她总觉得在床的深处隐藏着某种未知的危险。
闭上眼睛,余胜男已经非常疲倦了,却睡不着。
隐隐约约中,她听到不远处有轻微的鼻息声。
余胜男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自以为做了老板后不必接客,她还没来得及把迷药蜡烛摆在显眼处。
此时若是有不轨之徒占她便宜,她完全无法自保。
余胜男翻身从床下抄起木屐,对着黑漆漆的床内胡乱砸了进去。
与此同时,她迅速下床,准备先跑出去避避风头。
一声尖叫绊住她的脚步。
余胜男的预感没错,**的确有人,而且还是她的熟人。
那声音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因为那本该是她的声音。
余胜男迟疑着转身,“叶璧君,是你?”
叶璧君打了个呵欠,委屈的揉着肩膀说:“人家好心好意来向你道贺,你倒好,不由分说就打人,太过分了。”
语气娇娇嗲嗲,一如过去的花魁。
打死余胜男,她也学不会这样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