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胜男下意识喊道:“你害我毁容殒命……”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
与叶璧君交换人生后,一切重头来过,悲剧已经被避免了。
可彻骨的痛苦,她真真切切的体会过啊。
“我一生为你所累……”换个说法,余胜男仍觉得不妥。
执意让她嫁进沈家的是父亲叶世荣,沈伯年自己又不想早死,这不能构成她怪罪沈伯年的理由啊。
余胜男又惊又怕,心乱如麻,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得把脸埋在双手间放声大哭。
“胜男!”门外传来叶璧君的声音,一句话仿佛给余胜男灌注了勇气,她止住悲声,狼狈的奔入雨中。
叶璧君一手撑着伞,见余胜男神色仓皇,不由得吃了一惊,忙问:“怎么了?”
余胜男不敢回头,用手指向身后的房子,战战兢兢的说:“他……沈伯年的鬼魂回来了!”
叶璧君才不信这等荒诞事,下意识就要跑去看,可余胜男紧紧抓着她的袖子,就是不肯撒手。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什么鬼魂?”叶璧君柔声安慰道。
等余胜男平静下来,叶璧君走进屋子里一看,哪里还有鬼魂的踪影?
两人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浇透,叶璧君歉疚的说:“青禾说余夫人的的确确住在这里,我猜她已经走了,对不住,没能帮你留下她。”
余胜男怅然若失,喃喃说道:“天意如此。”
叶璧君冷笑,“我才不信什么狗屁天意。”
余胜男惊讶的看着她,“那你信什么?”
叶璧君傲然道:“我只信我自己,命里有的,我必须要有,命里没有的,我也一定要想办法弄到手!”
她对着虚空攥紧手心,像是已然把命运掌控在手中。
余胜男哑然失笑,不予置评。
见不到余夫人,她不愿多留,想着银叶还在外面等消息,她提出告辞。
叶璧君亲自送走余胜男后,本来应该回东院的,可她却鬼使神差的又来到池塘边的旧屋。
沈伯年的鬼魂?她冷笑。
对方活着的时候她都不怕,更何况死了?
走进屋子,叶璧君摸到一根蜡烛,点燃后,她开始察看地上的痕迹。
在叶璧君的印象里,这里久无人住,又疏于打扫,地上肯定会积上厚厚的一层灰。
如果有人来过,肯定会留下痕迹的。
出乎意料的是,地面上竟格外干净,干净到连余胜男的脚印都看不出。
叶璧君眼睛一眯,信手在桌子上拂过,指尖立刻沾上一层灰尘。
地面比桌子还干净,真是奇怪了。
比起房中闹鬼,她更相信是有人刻意为之,就为了吓唬余胜男。
可余胜男对沈伯年尤其熟悉,想要骗过她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雨停了,凉风透过窗子吹进来,叶璧君不自觉打了个喷嚏。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令她很不舒服。
正苦思冥想的叶璧君突然跳起来,“该死,差点忘了。”
隔着一层瓦片,屋顶上的沈伯年和杜云澹对视一眼,都觉得下面没留下什么破绽。
就见叶璧君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银票,这是她在锦绣斋捡的,苏如晦不愧是东厂二头目,出手就是阔绰。
对着浸湿的银票吹了吹,叶璧君心有余悸的说:“还好没有弄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