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士珏从北边逃回来了,朕须得为他安排一个官职。他是宗室,又有着四品官衔,朕让他做个中军统制官,也不算过分。”赵构说道。
“宗室都让金兵捉去了,哪里逃得回来。这个赵士珏,只怕是假冒的。”韦渊瞪着眼睛说道。
“朕识得赵士珏,并且已见过他了。明日朕便让他去见你们,商量分军事宜。”赵构本有满腹的话语,此刻忽又不想说了。
“皇上,侍卫军卒本已不多,若要分军,须得另外征调别处军卒……”
“这个你们和康履商量着办吧。”赵构不耐烦地打断韦渊的话头,一摆手示意二人退下。
韦渊只得弯腰行礼,和吴近退至殿外。
哼,你们哪里知道朕的心思。设立中军,就是为了安置赵士珏这等宗室子弟。今后凡是近支宗室子弟,朕都要将他们召到身边,不放他们出去。这样,就可以避免奸恶之徒利用宗室子弟作乱,危害我大宋社稷。
你们这等外戚,朕也不能轻易放出。自古外戚就喜欢揽权,一旦得势,便会危及皇家,朕可不是昏君,会重蹈覆辙。
唉!赵士珏朕能安置,那个信王朕又该怎么办呢?朕可得好好想一想。其实赵士珏说的也不错,朕若遣人去往河北,招抚信王,必能使五马山中的义兵为朝廷所用,到了那时,朕提兵北上,就对金人形成了南北夹击之势,或可一举灭亡金人……
不,不!朕不可冒险,绝不可冒险!金人兵强马壮,连大辽都为其所灭,我大宋残破之余,又怎么会是金人的对手?
可是金人不灭,母亲她就会一直被金人折磨下去,邢氏也永远不会回到朕的身边……
“皇上,你在想什么啊?”一声娇语忽地在赵构耳边响起,打断了赵构纷乱的思绪。赵构抬起头,见潘氏和吴氏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了他的身边。
“朕未宣召,你们怎么就来了?”赵构不高兴地问道。
“皇上好半天也不到后边来,臣妾放心不下,才到前边来看看嘛。”潘氏撒娇地扭着腰说道。
赵构看了看潘氏的粗腰,语气一下子和缓了许多:“此乃正殿,不是你等后宫之人该来的地方。”
吴氏低下头道:“臣妾听说有人从北边来,就想……就想打听一下皇后娘娘的消息。心中一急,便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臣妾该受什么处罚,皇上罚就好了,臣妾绝无怨言。”
看来还是吴氏善识大体。赵构心中感慨,温言说道:“不知者不为罪,下次你们别随意来此就行了。”
“臣谢皇上不罪之恩。”吴氏立刻跪下行以大礼。
哼,这回又让姓吴的占了上风。潘氏心中大为恼怒,正欲说些什么,忽见蓝珪走到了殿上,便将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皇上,黄大人、汪大人有要事求见。”蓝珪跪下禀道。
赵构皱着眉头:“这个时候,有什么要事?嗯,你让他们回去,有事明日再来议论。”
蓝珪面有难色:“这……”他眼珠转动着,向潘氏、吴氏扫了几下。
潘氏忙道:“皇上,国事要紧,您还是见见二位大人吧。”
吴氏也赶紧说道:“皇上新登大位,理应勤政爱民才是。”
也好,朕此刻倒可以就信王这件事问问他们。赵构想着,对蓝珪点了点头:“你就让他们上来吧。”
见到皇上已答应“勤政爱民”,潘氏、吴氏忙退了下去。
赵构面带忧色,高坐在正殿上。黄潜善、汪伯彦拜伏在地,高呼万岁。
“二位爱卿起来吧。”赵构虚抬了一下手,说道。
黄潜善连连磕头:“皇上,微臣有罪,求皇上斩杀微臣,以谢天下。”他年约五旬,脸色苍白,似带着病容,胡须却乌黑发亮,显出壮健之意,使人看上去不甚顺眼。
“爱卿何出此言?”赵构疑惑地问道。
“微臣以我大宋弱而金人强,故建言南巡,无非是以退为进,保全社稷之策。然人言汹汹,俱指微臣为奸贼,言语累及皇上,实为微臣之罪。”黄潜善答道。
“大宋弱而金人强,自当暂避锋芒,以柔克刚。南巡之举,出自朕心,与爱卿无关。”赵构说道。
“然军民百姓,不知皇上之意,俱以南巡为臣等所倡,欲杀臣等而后快。”汪伯彦磕头说道。
“军民百姓无知,爱卿不必放在心上。”赵构笑道。
“军民百姓无知,最易受奸人蛊惑,皇上不可不察。”黄潜善说道。
“爱卿是说,城中军民百姓喧闹,实为奸人蛊惑所至?”赵构问道。
“皇上圣明。”黄潜善磕头说道。
“奸人是谁?”赵构问道。
“微臣不敢说。”黄潜善道。
“在朕面前,你有什么不敢说的?”赵构不快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