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则半真半假地施压:“宋总敬酒,意义非凡。洛主编,给个面子,以后你们杂志社的资源,还不是宋总一句话的事?”
话里话外,都将她置于必须“识大体”的位置。
洛施之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她知道这杯酒意味着什么。
她脸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声音清晰却柔和:“宋总,您过奖了。我以茶代酒,敬您。”
“诶——这怎么行?”
宋亚伦摆手,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沉了半分,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势,“意思一下,就一杯!给我老头子个面子,也让大家看看,我们洛主编不仅是笔杆子硬,酒桌上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嘛!”
他刻意用了“我们洛主编”,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亲昵。
周围的目光瞬间变得玩味、探究,甚至带着几分看戏的意味。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
她不能在这种场合失态,更不能让团队的努力因她个人的“不识趣”而付诸东流……
一瞬间的挣扎,快得无人察觉。
她伸手,接过了服务生适时递上的、斟满了的酒杯。
“宋总言重了,该我敬您才对。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肯定和支持。”
说完,不等对方再言,仰头就将那杯中物一饮而尽。
辛辣从喉咙一路烧灼到胃里,带来一阵翻江倒海的不适。
她与宋亚伦又寒暄了两句,直到对方满意地离开,才不动声色地退到角落,手指微微发颤地按上胸口。
一直在不远处默默关注的陈叔,眉头蹙起,退到廊下,拨通了电话。
“少爷。”
“喝了多少?”电话那头,冷得像冰。
“一杯。但脸色……不好。”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看好她,我马上到。”
当顾胤廷赶到休息室时,洛施之正蜷在沙发的角落,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也有些凌乱地垂在颊边。
离她脱离他的视线,还不到三个小时。
一股怒火“腾”地就烧了起来。他一把攥住她的胳膊,脸色阴沉得可怕:
“洛施之!”
被惊扰的洛施之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整张脸都泛着红,平日里清冷的眼眸此刻水光潋滟,白皙的肌肤在酒意蒸腾下,透出粉腻的光泽。
“……谁?”她嘟囔着,带着浓重的鼻音,不像质问,倒像是……撒娇。
顾胤廷呼吸一窒。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洛施之——一只娇憨又霸道的醉猫。
他伸手想将她扶起来,她却不满地挥手,力道不小,“啪”一下打在他的手背上。
不疼,像羽毛搔过心尖,留下火辣辣的痒。
“走开……”她蹙着眉,眼神没有焦距,却清晰地表达着不满。
顾胤廷的暴怒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与得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