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什么机会。”陈璋实在想不出木雕公司和客运公司能有什么合作。
客运不是货运,载人不是载物。
顾扬名笑了笑,没再接话。
车内一时安静下来。
陈璋望着窗外明朗的天色,心情也稍微轻松了些。
他轻声问道:“你能告诉我,赵希一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顾扬名略带调侃:“我还以为只要我不提,你就不会问。”
陈璋没有回应。
顾扬名继续道:“其实也没什么,人在陌生环境里容易压抑,更何况是在国外,具体细节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想回国。”
“不过没成功,也许是抑郁了吧。”
“最后,他选择了自杀。”
陈璋沉默了很长时间。
自杀,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他很不喜欢这个词。
“不是的,”他忽然开口,声音很低,“不是自杀。”
“什么?”顾扬名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璋眼底有些水光,却没有落下来,“是病逝,抑郁,是一种病。”
他重复道,语气坚定,“所以不是自杀,是病逝。”
车内顿时安静下来,顾扬名也怔住了。
车外传来鸣笛声,红绿灯交替,行人来来往往。
他们经过两个十字路口,等了一个红灯,大约十分钟后,顾扬名才再次开口。
“按你的说法,其实也不算病逝。”
陈璋问:“为什么?”
顾扬名说:“抑郁不是病毒,基本离不开人为的因素。一个好的环境能改变一生,也能毁掉一个人。”
顾扬名将车驶入车位,转头看向陈璋的眼睛,“所以,他是被杀死的。”
“你说,这算不算是谋杀?”
陈璋注视着顾扬名的眼睛,那双眼睛很漂亮,睫毛很长,琥珀色的瞳孔明亮如宝石,闪着光。
自杀、病逝、谋杀。
三个结果相同,但过程和意义完全不同的词。
自杀充满绝望,病逝带着无力,而谋杀,则是一场阴谋。
那不是自我放弃,也不是不可抗力的死亡。
“谋杀”意味着一个想活下去的人,却被剥夺了生命。
它也意味着,错不在赵希一,而在别人。
陈璋脑中“嗡”的一声,突然清醒了。
从得知赵希一的死讯起,他一直无法接受。他不能接受赵希一的离去,更不能接受他是“自杀”的。
因为自杀意味着他内心关于赵希一的美好,是从内部崩塌的。
但“谋杀”这个词,巧妙的将崩塌的原因指向外部,是别人破坏了这份美好。
赵希一,依然是美好的。
他说:“顾扬名,你和你哥真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