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间休息，陈洛白径直走到观众席旁，拿起周安然怀里的水，领开瓶盖刚喝两口，就感觉垂在一侧的那只手被一只细软的手给握住。他垂眸看了眼，有些意外，唇角却不自觉弯起来：“这是做什么？”周安然还是第一次在有其他人的情况下，主动对他做出这种亲密动作，尤其是，第一次就直接当着上千观众的面。羞耻度有些爆表，但她手指还是没有丝毫犹豫地穿进了他十指间，与他的手交扣了下，声音轻轻的。“给你充电啊，下一节加油。”陈洛白抓着瓶子的手一紧，感觉心里像是瞬间被什么充满了似的，又像是被什么轻轻挠了下。他垂眸看了眼女生绯红的耳朵：“牵手现在可能已经没办法充电了。”周安然一怔，愣愣看他。陈洛白忽然俯身靠近，贴着她发烫的耳朵说：“中场出来让我亲一下？”周安然：“……？”直到第二节比赛正式开始，周安然脸都还在发烫。这个人真的越来越混蛋了。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跟她说这种话。还好声音是压低的。周安然侧头看了看，祝燃正低头在看手机，完全没往她这边看。应该是没听到吧？祝燃没听到，其他人应该也没听到……吧？场上有尖锐的哨声响起，周安然转回目光，看到裁判吹了计院一个队员阻挡犯规。她把刚才被某人撩出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强行压下去，继续认真看比赛。法学院最初被打懵的两个球员又重新回了场上。不知是节间休息时，陈洛白和他们说了什么，这两个人这节开始后，明显又找回了点状态，不再会出现跟不上陈洛白节奏的情况。加上陈洛白出球合理，该投的时候投，该传的时候传，进攻和防守就重新开始顺畅起来。不过计院那边毕竟好几个实力强劲的球员，彼此配合又还算默契。第二节两队忽然陷入了胶着状态，计院没让法学院这边讨去太多好处，法学院也没让他们再将比分扩大。第二节结束时，两队单节比分持平，分差仍维持在8分。比赛进入中场休息后，两队球员都各自往更衣室走。周安然咬了咬唇，手指攥紧包包带子，又松开，又再攥紧，再松开，最后还是偏头跟祝燃说：“我过去跟他说句话啊。”祝燃像是完全没多想，只随意一点头：“行。”周安然起身，忽略身后落过来的不少目光，硬着头皮也进了旁边的通道。陈洛白已经走到更衣室门口，大半队友都已经进去，走廊里脚步声杂乱，他其实没听出来什么，但像是忽然有某种直觉。临进门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一瞬凝住。不远处的女生大约是看见他回头，也停下脚步，她大概是匆匆追过来的，细喘着胸口正上下起伏。走廊里光线有点暗，陈洛白依旧能清晰看出她脸红得厉害。陈洛白心里一瞬像是有什么轰然倒塌，随即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密密填了进去。他知道她脸皮有多薄，所以节间休息那句话逗她的成分居多，他没想到她真会跟过来。就像他也没想到，她今天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牵住他的手，说要给他充电。陈洛白转头看向队友，语气听上去仍淡，只有他自己知道垂在一侧的手早在看到她的那刹那已经紧紧收了起来。“你们先进去，我等下就过来。”还没进去的两个队友回头看了眼，见周安然就站在不远处，了然地笑起来，又起哄：“快去快去，不过别耽搁太久啊，我们还等着你回来讲战术。”陈洛白笑着把他们推进去，顺手把门带上，隔绝了这群人的视线后，他才走过去，停在女生面前。周安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时脑热，真的跟他进来了，眼下忽又有点退缩。尤其是，面前的男生此刻看她的目光和平时不太一样，像是燃着某种火星子。他打满了整个上半场，球衣领子已经半湿，额间、脖颈、锁骨和手臂，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满是细密的汗珠子，以往这种时候，他身上总会有种少年气和荷尔蒙两股气质不相上下地冲撞出来的独特的矛盾感。但今天可能是他看她的眼神分外不同，荷尔蒙那一端加了重重的砝码，天平倒过去，整个人就显得格外欲。周安然被他看得心口发颤，下意识有种想逃的冲动，她也真这么做了：“那个……你下半场加油啊，我回去了。”刚一转身，腕子就被他攥住。“跑什么？”陈洛白手心热得厉害，周安然感觉手腕被烫了下似的，来不及回他的话，已经被男生拉进了一旁的消防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