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眉峰抖了抖,温迪却好似什么也没看见,笑眯眯道:
“何况老爷子你不是最看重契约?竟能为两国邦交友谊牺牲至此——”
“无妨。”钟离端起茶盏,神色极淡然。“蒙德与璃月互为邻国,盟谊如此,合该互助,何况……”
他淡淡瞥一眼那与风雅二字扯不上半点关系的散漫诗人。
风神巴巴托斯,并不如他表面这般轻率。
“那份契约内有蹊跷,若按璃月律法诠释,本就不能生效。”
“哎嘿?”
“……”
钟离不轻不重地放下茶盏。
这个与风雅二字搭不上半点关系的散漫诗人!
“虽然这么说,但是给老爷子你的声誉抹了黑也是事实嘛,所以我来道歉了!”
钟离平静地嗯一声。
“欸?”诗人凑到他面前,翠眸忽闪“你怎么不问我要怎样道歉?”
钟离眼帘抬起,鎏金眸子直视着温迪。
“如此便够了。”
温迪诧异,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恍然大悟。
“嗯嗯,你在赶我走!我果然是打扰了你的约会?”
钟离没作声,随手自身边的文案中抽出一卷,摊在书案上,提笔蘸墨,书起批语来,全然不顾爱热闹的诗人在他耳边吵闹。
“老爷子你真的在约会?”
“了不得哎!是我想的那种吗?是吗是吗?”
“呜哇,我还以为哪怕有一日龙脊雪山开满了塞西莉亚,无边的风掀起烬寂海的波澜,你也会是璃月最知名的石头呢。”
钟离放下笔,淡淡瞥他一眼。
温迪笑意不减。
蝉联璃月岩石死脑筋大比拼总冠军一千七百年的摩拉克斯,竟然要开花了?
他一瞬间就将那一瞥中的危险抛之脑后,兴致勃勃地打探道:
“哎,和我讲讲嘛,阿离是什么人啊?”
钟离怔了怔。
松枝清香习习吹入方亭,瓷瓶里的松枝轻轻摇动。
这是阿离嫌这里太单调,方才带上来的。
温迪惊讶地发现,对案那人忽而卸下眉眼间所有的沉稳与凌厉,目光落在青翠松枝间,柔软地惊人,语调也柔和。
温迪捧起茶盏,喝一口压压惊。
“阿离是我的妻子。”
“噗——”
钟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若是醉了,将酒倾倒在他头顶也就罢了,如今分明清醒,这是何意。
温迪手慢脚乱地扯出一张草纸,拭去桌案上几点褐色的茶水,偷瞥一眼施一道仙术整理仪容的钟离。
“咳咳,抱歉,咳咳咳。”
他呛的脸都红了,翠色的眸子睁地滚圆。
“我没听错吧?老爷子,你刚刚说她是你的爱人?”
“嗯。”钟离颔首,犹豫了一下,点一点那可怜的草纸“这便是那份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