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厌恶是祸斗的本能,就算人类不招惹它们,它们也会主动踩“蟑螂”一脚。
以白云歇的性格,必定不会留它性命。
可排除了所有错误答案后,唯一的不可能也变得可能起来。
江如练索性一跃而下,如一阵风般朝着黑袍人袭去。火焰在她手中凝为长刃,轻轻往上挑,带起凌冽的剑风。
可是黑袍人消失了,身影化作水雾,在剑风逼近的刹那融入空气中。
这是极其高超的遁术,和青蛇用过的相差无几。
江如练旋身,黑袍人正缓缓出现在自己身后。
也正是这个时候,卿浅轻巧落地,不急不缓道:“师尊说过你名为负雪,随她姓。”
白负雪掀开兜帽,几缕深灰色发丝挂在耳边,随着风微微晃动。
她的眼眸是极其少见的纯黑,与人对视时如深不见底的洞穴,里头什么都没有,更没掺半点情绪。
江如练三两步走到卿浅身边,拉着人往自己身后藏。
并且面色不善地问道:“你几次对我们下手,是来报仇的?”
毕竟主仆契带有强迫性质,没有哪个心高气傲的妖愿意做人类的奴隶。
“并非。”白负雪摇头,从自己怀中摸出一个笔记本:“我只是奉白云歇之命,完成她最后的遗愿。”
瞬间,周遭温度飙升。
然而白负雪像是感受不到,依旧翻开笔记本的某页,一板一眼地开始念。
“新历1006年,选择合适的时机给凤凰下蛊,同年,想办法制造数次危机,带凤凰去昆仑。”
她抬眸,面无表情地与江如练对视:“这是她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
江如练重复了一遍,金色漫上瞳孔,已然在生气的边缘。
要不是卿浅揪着江如练衣服,估计这炸毛叽早冲上去质问了。
那几只虫子、几道阵法确实杀不了自己,可是造成的伤害是实打实的,师姐因此发烧也是真的。
被当做棋子随意设局摆弄的滋味并不好受,哪怕这接二连三的危机确实让自己和师姐走近了许多。
江如练咧嘴笑开,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白云歇,她最好真的死了。”
否则她必定会找上去,和她打一架。
白负雪继续道:“因为——”
话音戛然而止。
在江如练身后,卿浅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薄唇翕合,无声地警告。
于是白负雪转而合上笔记本,石头一样杵着:“我只负责执行,至于其他的,不管。”
解释得也很敷衍。
与江如练相比,卿浅相当淡定,甚至还问:“师尊没留下别的?”
“并无。”
这只祸斗就跟个机器妖一样,问一句答一句,很难不怀疑白云歇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手脚,否则怎么会这么听话。
江如练直接道:“白云歇给你留下的最后一条命令,不会是让你自尽吧?”
这话讽刺意味十足,白负雪垂眸,声音略微有些嘶哑:“并非。她走后,有托裘唐看管我。”
卿浅指尖轻点,像是在判断白负雪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而江如练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决定先弄明白了再说。
“那条给人下蛊的蛇呢?她的蛊也是你提供的?”
白负雪完全不在意某只凤凰的疾言厉色,语气依旧平静无波:“所有的蛊都是白云歇留下的,至于青蛇的下落我现在也不知。”
“她和张风来有仇,我提供建议和渠道,而她为我办成几件事,互惠互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