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凉透的茶水覆在脸上，沈知初瞬间便觉得精神一震，混乱不堪的头脑也瞬间清醒了起来。
不拘小节的将用过的脏手帕扔在了一旁的桌上，沈知初深呼吸几口气，正色道：“我确实是有这般猜测的。”
舒宏茂赶紧说道：“你仔细说说。”
沈知初也不耽搁，“舅舅应当记得，我娘亲是在带着我从金陵回来不久后，便开始缠绵病榻的。”
“那时，沈章也刚刚坐上相国的位置。”沈知初眉头深深的皱起，垂下眼眸回忆道：“我原本也以为，是同他们说的那般，娘亲是因为舟车劳顿染上了风寒，又因为身子太弱，便一直都不见好。”
“就算是小病，拖久了也拖成大病了。娘亲坚持了将近一年，最后还是药石无医撒手人寰了。”
舒宏茂说：“对，沈章也是这样同我们说的。我们之前也怀疑，毕竟你和你娘亲回来舒家的时候，瞧上去还健康得很。从舒家离开，返回京城那日，我也在送行的队伍中，瞧着表妹面色红润，怎么也不像身子弱的样子。”
沈知初点点头，继续说道：“之前沈章不让我娘入沈家祖坟，当时我不理解，如今知道了娘亲的过往，我也倒是理解了。但是，沈章在我娘亲新丧未过，便将柳氏领进家门。”
“沈晴萱同我年纪差不了几月，之前不知道我的身世，便因为这点怀疑上沈章了。如今看来，虽然开头不太正确，但是结果却是八九不离十的。”
“因为娘亲因病过世，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有一位大夫说出来到底是什么病症。我自然是不甘心的，便自学了医术。学成之后，再去回想，便发现，娘亲当时的症状，不太像是生病。”
“倒像是……”沈知初抬眸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舒宏茂，语气沉沉道：“像是中毒。”
“中毒？！”舒宏茂惊呼一声，又瞬间反应过来，将声音又压低了回去。
思虑了许久，舒宏茂搓了搓自己的手掌，眉头一直不曾舒展开来。
“这么些年了，就算千亦没有被火化，如今也只剩下一具白骨了。还不要说，千亦已经被火化了，便更是什么都没有剩下。就算是你猜想的那样，我们又如何去证实这件事儿呢。”
沈知初倒是没有想到一定要证实此事，这件秘密在她心中埋了太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如今终于能有机会将这个秘密说出来，沈知初像是将心中的石头给搬了开来，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为何要去证明呢。”沈知初轻声道：“娘亲的死因暂且不论，单单娘亲新丧未过，沈章就将新妇迎回府中，就已经够他吃一壶了。”
沈章向来谨慎，当时就算是急匆匆的将柳氏迎回府中，也没有立刻将二人的关系公之于众。只是说柳氏是远房表妹，前来投靠祖母。
所以，沈晴萱对外，如今虽然是沈章的女儿，却是柳氏带过来过继的，名义上，甚至不是沈章的亲生女儿。
这就是为什么，沈晴萱自作主张嫁给了李典这个屠夫，大家也没有说沈章的不是。
毕竟在其他人看来，沈晴萱毕竟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没有放在心上也是情有可原。
但也就是沈章为了自己名声的谨小慎微，倒也给沈知初他们留下了可以操作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