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他声音沙哑。
“为什么？”顾叶祁问，“为什么要设计这一切？为什么要利用白轻寒？”
成玉敬冷笑：“因为她该死。所有大辰人都该死。他们夺走了我的父母，烧毁了我的村庄，把我们北疆人当作畜生驱赶……而她，居然还想让我原谅？”
“可你也曾是大辰子民！”顾叶祁怒道，“你读过他们的书，走过他们的路，吃过他们的饭！仇恨不该延续到无辜者身上！”
“无辜？”成玉敬猛然站起，锁链哗啦作响，“你觉得白轻寒无辜？她体内流淌的是药副使的血脉！那是直接下令屠村的刽子手！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早就查清了一切！我只是……只是没想到……”
他的声音忽然哽住。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她宁愿背叛自己的血统，也要护着你。”成玉敬低头，肩膀微微颤抖，“她说：‘重寒哥哥，如果仇恨只能带来更多的仇恨，那我宁愿不做药家人。’……哈……哈哈……可笑吧？一个本该高高在上的小姐，却为了一个野丫头赴死。”
顾叶祁怔住。
原来如此。
白轻寒不仅知道自己的身世，还主动选择了背弃。
“所以你就让她死？”顾叶祁咬牙，“用她做诱饵，逼我觉醒命格？”
“不错。”成玉敬狞笑，“唯有极致的痛苦，才能催生真正的天命之力。我需要一个能打破轮回的人，来帮我摧毁这个腐朽的世界。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你现在满意了吗？”顾叶祁冷冷道，“看看你自己，只剩半条命，被困在这鬼地方，连站起来都要靠锁链支撑。”
“只要你能完成使命，我死又何妨？”成玉敬仰天大笑，“去吧，去点燃所有的命星，去斩断命运之链，去成为真正的‘天命皆烬’！唯有毁灭，才有新生！”
顾叶祁沉默良久，忽然拔出断剑，一步步走向他。
“你要做什么？”成玉敬警惕后退。
“你说错了。”顾叶祁声音平静，“真正的新生，不是建立在更多死亡之上。白轻寒教会我的，不是复仇，而是……珍惜。”
剑光一闪。
锁链应声而断。
成玉敬跌倒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你不杀我？”
“我不替任何人审判你。”顾叶祁收剑入鞘，“但你也别想再操控我的命运。从今往后，我走的每一步，都是我自己选的。”
她转身离去，背影坚定如山。
身后，成玉敬瘫坐在地，久久未动。
夜幕降临，旧都上空，一颗新的星辰悄然亮起。
不同于之前的冰冷苍白，这一颗星，散发着淡淡的暖光，宛如春夜里初绽的花。
而在遥远的南境小渔村，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坐在门前，怀里抱着一只老猫。她抬头望天，忽然笑了笑：
“瞧，星星又多了一颗呢。”
猫儿喵了一声，蹭了蹭她的手。
风拂过海面，带来远方的气息。
或许有一天，那个说着要带她去看集市的女孩，真的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