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相信地再问一遍。
「放我走吧，妈。我长大了有自己的选择，你是强留不住我的，哪怕你留我这几年，等我十八岁了，依然会离开你，别让我恨你。」
我看着眼前这个我亲自养了十五年的孩子。
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这是我的孩子吗？
是那个考试考好了会撒娇向我要礼物的孩子吗？
我的孩子呢？
我的孩子说恨我。
时间在这一瞬间停滞了。
心脏好像也没有了跳动。
我用力扯着手上的倒刺，可真疼啊。
「许应，你能不能先回去，我想和许必诚好好谈谈。」
「嗯。」
他起身准备往外走，路过许必诚，被他一把抓住。
「爸，别放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和你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
多可笑啊。
原来这里，他一直没当作自己家。
许应拍拍他的肩膀，「你和你妈好好聊聊，她照顾你这么多年，一定有很多交代。」
许必诚一听慌了，声音哽咽，「不，你不能走，妈妈会打死我的。」
「噗呲。」
看着他们父慈子孝我没忍住笑出声。
程橙啊程橙，你可真可悲，为了离开你，你亲爱的儿子都选择撒谎了，你还想挽留他。
我的内心仿佛出现了一个恶魔，坐在高处，俯视着嘲笑我。
「我在门口等你吧。」
许应拉开他的手，到门口给我们留了一定空间。
4
在他说出我会打他时，我就不打算挽留了。
从小到大，哪怕是他最调皮捣蛋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有打过他。
「许必诚。」
我低声问他，「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回应我的是沉默。
我喃喃道：「为什么想走？妈妈对你不好吗？」
他冰冷的语调响起，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爸爸说，我回去他可以给我买一套房子和车，每个月一千的零花钱，等我考上大学，他会给我每个月一万生活费。」
「你知道吗，每次看到同学们穿着昂贵的球鞋我有多羡慕？我爸能给我的是你一辈子都给不了我的，我不想跟着你受苦了。」
他越说越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