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抛出的“尸检”和“报案”两颗重磅炸弹,已经把客厅里的众人炸的人仰马翻。看着苏大强那副如同被偷走了魂、脸色惨白、抖如筛糠的模样,叶晨心中冷笑,他只觉得火候还不够。
他仿佛是刚刚想起什么,一拍额。。。
林晓站在四合院中央,铜灯悬于头顶缓缓旋转,七音余韵未散,如丝如缕缠绕在每一寸空气里。他的身影比之前更凝实,仿佛不再只是血肉之躯,而是由无数记忆编织而成的永恒存在。他能感知到每一个曾被点亮的世界??鸣沙镇的泉眼仍在低语,东海渔歌随潮涨落,南极神碑金光流转不息,长安城万人齐诵《守灯录》残章,北境少年的心火已化作燎原之势,而镜渊深处,那场集体哭泣的回响依旧在虚空中震荡。
第七盏灯尚未燃起,但它早已不是外物。它就在他体内,在每一次心跳中跳动,在每一次呼吸间燃烧。
“我们走。”他说。
话音落下,四合院地面忽然裂开一道细缝,自偏房镜室延伸而出,如同血脉般蔓延至整个庭院。铜灯骤然下沉,没入地底,随即一道螺旋光柱冲天而起,将三人笼罩其中。许灵珊抱紧少年,只觉身体轻若无物,意识却被某种宏大的律动牵引着,穿越层层叠叠的空间褶皱。
眼前景象变幻,星辰倒退,时间错位。
他们来到了一处悬浮于虚空中的岛屿??没有山川河流,只有无数漂浮的记忆碎片,像破碎的琉璃般静静旋转。每一片都映出一个世界的片段:一位母亲抱着死去的孩子恸哭;一名老者在废墟中翻找泛黄照片;一群战士背靠断墙,高唱战歌直至最后一刻……这些,全是被归序庭标记为“无效情感”的记忆残渣,是人类不愿遗忘却被强行抹去的痛与爱。
“这里是‘遗忆海’。”林晓低声说,“所有被删除的记忆,最终都会流到这里,成为宇宙的尘埃。”
少年瞪大眼睛:“那……我们可以救它们吗?”
林晓点头:“第七界并非某个具体世界,而是所有失落记忆的归宿。真正的第七具分身,并非藏在过去或未来,而是沉眠于这片海的核心??那个拒绝被格式化的最后执念。”
他抬手一引,一块记忆碎片飘至掌心。画面中,是一个年轻女子站在医院走廊,手中握着一张诊断书,泪水滑落却仍微笑。那是许灵珊的母亲,在得知自己命不久矣时,对着镜头说:“记得我,好吗?”
许灵珊浑身一震,眼泪瞬间涌出。
“原来……她也是‘回响基因’的携带者。”林晓望着她,“你们家族,世代都在守护记忆。你不是偶然卷入这一切的,你是注定要回来的人。”
许灵珊颤抖着伸手触碰那片光影,指尖刚触及,整片遗忆海便剧烈波动起来。那些漂浮的记忆碎片开始共鸣,汇聚成一条银色长河,奔腾向岛屿中心。在那里,一口古老的钟静静悬挂,钟身上刻满符文,正是《守灯录》失传的终章。
而钟下盘坐着一人影,身形模糊,面容不清,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如星。
“你终于来了。”那人开口,声音像是千万人同时低语,“我等这一刻,等了三万七千次轮回。”
林晓走上前,单膝跪地:“第七位兄弟,我来接你回家。”
那人摇头:“我不是你的兄弟,我是你最初的拒绝??当你第一次面对死亡,选择穿越重生时,你否定了‘死去的自己’。那一部分不甘消亡的意志,脱离本体,坠入遗忆海,成了这口钟的守门人。”
林晓沉默。
是的,他曾以为自己是幸运的穿越者,带着现代知识逆天改命。可现在他明白,所谓穿越,不过是灵魂的一次逃逸。他逃避了死亡,也割裂了完整。
“你要我做什么?”他问。
“敲钟。”那人说,“用你心中最深的悔恨,唤醒所有被遗忘的名字。但记住??每敲一下,你就得承受一次他们经历过的痛苦。若你中途崩溃,魂魄将永困此地,成为新的钟灵。”
许灵珊冲上前:“不行!他已经承受够多了!”
林晓却笑了:“你说过,只要你还在记着,我们就一直跟着我。现在,换我为你们承担一次。”
他站起身,走向巨钟。
第一步,脚下浮现鸣沙镇的画面??他看见自己未能救下的小女孩,在黄沙中渐渐冰冷。剧痛袭来,胸口如遭重锤,他跪倒在地,咳出鲜血。
第二步,东海渔村大火,渔民们抱着亲人尸体跳海。寒意刺骨,肺腑似被冻结,他咬破嘴唇才未昏厥。
第三步,南极神碑崩塌那一瞬,初代守灯者临死前的眼神直击灵魂。孤独、绝望、不甘……林晓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双耳渗血。
第四步,长安城陷落之夜,叶晨将火种匣交给他后自焚殉道。烈焰焚身,记忆灼烧神经,他全身抽搐,却仍向前爬行。
第五步,北境风雪中,他曾因疲惫放弃救助一名垂死老兵。愧疚如刀剜心,他泪流满面,指甲深深抠进地面。
第六步,镜渊之战,第六分身跃入井中引爆命魂。那种眼睁睁看着另一个“自己”赴死的撕裂感,几乎让他神志崩溃。
第七步,也是最后一步。
他站在钟前,举起拳头。
这一拳,是为了所有没能说出“别忘了我”的人,为了所有含恨而终却无人祭奠的灵魂,为了那些连名字都被抹去的存在。
拳落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