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墓旁坐下，取出酒壶，倒了一杯放在碑前。
“打赢了。”他说，“敌人很强，但他们不懂什么是值得守护的东西。所以我赢了。”
风吹草低，花瓣轻颤。
“你说过，愿天下人都能吃饱穿暖。我现在做的，就是朝着这个方向走。废奴役、开灵路、设普查、兴学堂……虽然还有很多人不满，觉得我动摇了旧秩序，可我觉得，这才是正道。”
他仰头饮尽一杯，又倒第二杯。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你还在，会不会嫌我太固执？会不会劝我歇一歇？但每次这么想，我就听见风里有个声音说：‘贺灵川，你做得对。’”
他笑了，眼角有些湿润。
“我知道是你。也只有你，才会这样纵容我。”
十日后，大军班师回朝。
玉京城门大开，百姓夹道相迎，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
孩子们追逐着骑兵队伍，争看那位传说中的英雄统帅。
贺灵川骑在马上，神情淡然。
直到路过城南小院门口，他忽然勒马停下。
院墙早已修好，桃树花开正盛，落英缤纷。
门口那朵野花仍在，随风摇曳。
而花旁，那道极淡的影子，又一次悄然浮现。
他没有下马，也没有打招呼，只是远远看了片刻，然后轻轻扬鞭，策马入城。
当晚，他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垠原野上，远处炊烟袅袅，孩童嬉戏，农夫耕田，老妪晒药。
小颖站在村口，穿着粗布衣裳，手里提着篮子，笑着朝他招手。
“来吃饭了，贺灵川。”她说，“今天炖了豆子，还有腌萝卜。”
他快步走过去，脚步轻快得像个少年。
醒来时，窗外晨曦微露，鸟鸣清脆。
桌上茶杯旁，不知何时多了一朵新鲜的野花，花瓣上还带着露水。
他怔了许久，才缓缓伸手，将花轻轻捧起，放在枕边。
数月过去，边境暂安，民生渐稳。
然而，某一夜，贺灵川忽然惊醒。
城心印在他眉心剧烈跳动，传出一阵急促预警??地脉深处，有异动！
他立刻起身，奔赴城心广场。
只见原本平静的地面泛起波纹般的光晕，中心处浮现出一道裂缝，从中渗出丝丝黑气。
“九幽余孽……还没死绝？”他皱眉，正欲出手封印，忽然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自地下传来。
那不是恶意，而是一种……呼唤。
他迟疑片刻，挥手召来护卫严守四周，随即纵身跃入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