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夏时绯转过身子。
但他没有抬头去看薄游，就那么低垂着脑袋。
薄游下垂的目光就只能看到他的发旋。
“我刚才不该那样跟薄老师发脾气的，是我不好”
“是我忘了我的身份”
夏时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脖颈也越垂越低。
哪里还有半分明艳矜贵的样子，有的只是被喜欢的人伤到心的脆弱。
这一刻，薄游好像看到了玫瑰枯萎。
而始作俑者，竟是他自己。
薄游忽然心情复杂，一阵莫名的情绪堵在他的喉咙。
他想说说不出，想咽又咽不下。
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站在那里看着夏时绯。
直到夏时绯的肩膀出现了小幅度的颤抖，他才动了动嘴唇，生涩开口，“我”
刚说个开头，就被夏时绯打断了。
“没事的薄老师，”夏时绯抬起头，上扬的唇角带着笑意，可一双琥珀色的眼里却装满了湿漉漉的泪水，“刚才我一时糊涂起了贪心，但现在没事了，现在我已经想通了。”
“所以薄老师你快收拾行李吧，很晚了。”他说话的语速很快，说完也不给薄游开口的机会，转身就往洗手间跑了，“那我不打扰薄老师了，我先去洗漱了。”
薄游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在卫生间门关上的同时闭上了。
之后缓缓吐出一口气，觉得还是让夏时绯自己收拾情绪比较好。
毕竟他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他只会把事实摊在夏时绯面前，让夏时绯清醒面对。
薄游开始收拾行李，很快收拾好，他拎上行李箱打开门出去了。
却在要关上门时，又停下脚步，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犹豫两秒，还是出声说，“我下楼了。”
洗手间传来带着鼻音的声音，“嗯，好。”
听着像是还在哭。
握在门把手上的手紧了紧。
刚才还不觉得，但现在听到那声刻意伪装但仍旧满腔委屈的声音，薄游忽然就有了一种自己真的伤害了别人的负罪感。
良好的家教让薄游一直克己复礼，从没做过伤害别人的事。
可这短短一天，他就伤害了夏时绯两次。
一次是身体。
一次是心。
意识到自己有多坏之后，薄游没办法再让自己置之度外，只留夏时绯一个人处理情绪。
他把行李箱推进来，关上门，转身往洗手间走了。
走到门口，他抬手敲门，“夏时绯，你出来我跟你谈谈。”
门里。
站在盥洗台前的夏时绯哪里还有半分难过的样子。
不仅不难过，他还心情很好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刚才出门时没照镜子，只随便抓了两下头发，进了洗手间他才发现他的发型好像不是那么完美。
虽然别人可能看不出这点瑕疵，但完美主义的他还是重新整理了一下。
一边整理，他还一边抽空拿捏出一副委屈的声音来维持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