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客人们纷纷心满意足地散了去，至于那胡氏盐庄的两个下人，则是噤若寒蝉地跪在胡家公子面前，神情惴惴，大气都不敢喘。
胡家公子名讳上茂下林，四平八稳地端着一盏茶，不冷不热地瞄了两人一眼，不冷不淡地问道：“到底是我胡家声势大不如前，还是你们这些惫懒的刁奴，见人下菜？不过是如此简单的一件小事，竟也办成这副模样？”
他不动声色，只是慢吞吞地刮着盏中的茶沫。
两个家仆面面相觑，却心知，这位胡大公子，看似风度翩翩，其实却实在是个颇为易怒之人，眼下显见着是已然压着心中的火气了。
两人忙不迭叩首，侍立在一旁的盐庄掌柜亦连声道：“大公子息怒！实在并非咱们手脚不利落！这两人，是庄子上新送来的学徒，知根知底，京中并无旁人见过，今日被人一语道破了身份，实在是古怪！只怕。。。。。。”
胡茂林挑眉，眼中露出了几分耐人寻味的玩味来。
“你这意思是，是那姓陆的小子，早就安排了探子，暗中调查我胡家，不但早就识破了你备下了人手，今日之事，亦是为了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我胡氏一个下马威？”
那盐庄掌柜忙不迭连连点头，胡茂林眉头蹙得愈发紧了几分，合起折扇，那白玉扇骨，重重地拍在桌案上。
“京中盐商素来以我胡氏马首是瞻，这区区一个小小的陆循光，如此目中无人，我本意待父亲身子大好了，再来同他一较高下，如今看来，他这嚣张气焰，倒是等不得了！”
他深吸一口气，再抬起脸时，眼中已然带上了几分杀意。
“这小子正不是一心想着在京中扬名立万么？好，我便成全他！”
他吩咐了几句，不多时，便有下人备下了几样礼物，恭恭敬敬地摆在他面前。
胡茂林提起东西，理了理衣襟，不慌不忙地带上了两个伙计，直奔陆家。
今日这“偷师”之举，闹得沸沸扬扬，于情于理，都是他胡氏理亏在先。
当下，唯有登门致歉，方能显出他胡氏并非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小人。
胡大公子眼高于顶，京中尽人皆知。
如今，他竟主动负荆请罪，有意同陆家重归于好，一时之间，不由得令京中百姓们啧啧称奇。
胡茂林昂然站在陆府门前，对百姓们或好奇，或讶异的目光不置可否，面上照例挂着三分风轻云淡的笑。
陆循光，你的人或许的确手段高超，神不知鬼不觉地早查明了我胡氏的底细，又在大庭广众之下，令京中百姓笃定，是我胡氏没有容人之能。
可今日，我定要让你知道，我胡茂林，也绝非泛泛之辈！
他气定神闲，摆着八风吹不翻的从容气度，不多时，陆府管家便来应了门，陆循光亲自出门相迎。
“陆兄弟，今日之事，实在是胡某礼数不周，前日亦是手下几个脾气火爆的家奴，一时气急攻心，才对令尊多有得罪，在下总算得了空，心中甚是过意不去，前来致歉，还请兄弟莫要见怪。”
“咱们同为盐商，理应为天子效命分忧才是，若是内斗起来，怕是要令有心人钻了空子，兄弟，你说是也不是？”
他说得谦和有礼，大有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陆循光挑眉，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