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座浩瀚宇宙,一眼能吞下无数个渺小的她。
她有意躲避对方直勾勾的视线,低头拆开消毒用品。
擦药的话,她不得不要靠得更近,明雀咽了下喉咙,小心挪近,乱晃的目光找准他的伤口。
车窗碎掉的玻璃随碰撞惯性乱飞,将他脸颊侧边划破,看着那些干涸的口子,明雀更发怵,不敢想如果扎在自己脸上会有多疼。
她举着棉签,近距离对话下嗓音更软更轻,提征:“如果疼,你告诉我。”
娄与征的目光从未从她脸上挪开过,像看着什么好玩的东西。
“告诉你我就能不疼么。”
明明认识才不过三四天,明雀却有点习惯这人的抬杠口吻了,她动动嘴角,“……你试一下?”
说着,她用沾水的棉签擦去他脸上干掉的血迹。
氛围安静和谐。
一天的跌宕起明在夜晚街角这一隅得到休憩,抚平了所有胆颤不安。
碘明棉签沾上他外翻的伤口,娄与征眉头都没动,她的手却颤个不止。
明雀回想起什么,低头,看向他搭在膝盖上的手。
因为事发时他的左手护着她脑后,此刻一看,腕表表盘裂了,关节处也都青紫吓人。
对方温热的鼻息打在她手腕的脉搏,乱掉明雀所有心绪。
下一秒,手腕突然被对方握住,她一惊抬眼。
视线里,娄与征捏着她细腕,看一眼她的手:“这都能走神儿?再抹都快抹到我下巴了。”
明雀愧疚更深,“对不起。”
娄与征松手,任由她换根棉签,敏锐的洞察力几乎能将她盯透,笑了:“琢磨什么呢。”
“想问什么就问,不收你钱。”
明雀握着碘明瓶子的手停在半空。
如蝶翼般的眼睫上下微动,数十秒后,她开了口:“如果你不是为了救我……”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解开安全带,压住我,把后背对向那边。”
娄与征额前的黑发随风微动,挺直鼻梁与丹凤眼完美结合如锋利美刃。
他散漫盯着明雀,听她犀利发问。
“是想死吗?”
顷刻,娄与征的眉峰神经性抽动。
他望着她,勾动薄嘴唇,笑得浓稠。
童月看着微信消息确定,迅速发过去一条问她的位置,但迟迟等不到回复。
她扒着玻璃门踮起脚,试图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查看里面的情况。
确定里面空无一人时,童月急得红了眼,喉咙溢着哼喃。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声音。
吓了毫无意识的她一跳。
“小姐,要不我把门打开你进去看呢?”
童月根本没察觉有人靠近,惊吓回头,宽大帽檐下的娇白小脸映入蒋望眼帘。
女孩穿着宽大到根本不适合她的毛绒外套,几乎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姑娘。
羊羔绒的大帽子显得她脸更小,此刻因为焦急和惊吓圆溜溜的鹿眼润红,脸颊上那颗小巧的痣将怜弱和诱惑结为一体。
蒋望弯腰背着手,一秒前还调侃闲适的神色少见地顿住了。
童月顾不上别的,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袖,又害怕地弹开手。
急得举着U盘语无伦次:“面试,面试在哪儿!她的PPT在我这儿,我要找面试的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