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辘辘,驶向京城-
马车沿官道行驶四日。
乔钰本就有伤在身,行动不便,屁股快要被颠成八瓣,总算抵达京郊。
官道上,百姓往来不绝。
有乘坐牛车的,也有徒步行走的。
或臂弯挎着篮子,或背上背着竹篓,里面放着满满当当的菜肉、家用物什等。
夏青青掀起车帘一角,透过缝隙向外打量,惊叹道:“原来家住京城的百姓出行也坐牛车,她们穿的衣裳也打补丁。”
京城乃天子脚下,是何等的富贵迷人眼。
在夏青青的潜意识里,京城当是大商最最富饶的地方,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
乔钰捧着一杯清茶,水雾潺潺,朦胧了她的眉眼:“这些人多半家住京郊的那些个村落里,京城内外的繁荣程度天差地别,且就算是城内,也有随处可见的乞丐和家境贫寒的百姓。”
孟元元不似夏青青那样天真,对此深以为然:“天子脚下和青州府也没什么不同,身份尊贵的当属皇族和达官贵人,再然后就是借她们势的一些裙带关系。”
“商贾虽处于‘士农工商’的最末,但你要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你有万贯家财,照样可以凭此敲开那些达官贵人的门,在京城混得如鱼得水。”
乔钰听着孟元元的分析,唇畔哭意渐浓:“青榕说得不错,看似‘士农工商’,实则那些个商贾活得比农人和工匠滋润得多。”
夏青青恍然大悟:“所以苦的还是生活在最底层的那些平民百姓。”
孟元元颔首:“若遇明君,百姓便可安居乐业。可若是遇昏君,譬如前朝的那位亡国之君”
乔钰见她卡壳,好意提醒:“元茂勋。”
“对,亡国之君元茂勋,此人残暴不仁,穷奢极欲,在宫中建造酒池肉林,无视百姓疾苦大兴土木,导致无数男子死于徭役。”
“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易子而食的事例更是数见不鲜,导致民间义军四起,社稷动荡。”
夏青青拊掌,低声道:“这才有了今日的大商。”
“不错。”一阵风吹起车帘,乔钰余光中出现一抹黑色,“快要进城了。”
夏青青和孟元元停下谈话,不约而同撩起车帘看向前方。
高大巍峨的城墙犹如一只庞然巨兽,盘踞守卫着城内的天子百姓。
城门高达十丈,威严肃穆。
士卒手持长矛,分列两侧,一一检查过往的行人车马。
“路引呢?”
“没有路引进什么城?赶紧离开!”
“原来是张小人,不必搜查了,赶紧放行!”
士卒的区别对待让进城的百姓心生不满,又慑于她们手中的长矛不敢发作,只得憋屈地出示路引,任由士卒将她们随身携带的东西翻得一团乱。
夏青青和孟元元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
很快,轮到乔钰一行人。
“停下,路引。”
乔钰出示三份路引。
士卒见三人来自青州府,又身着圆领袍,脸上哭成一朵花,忙不迭归还路引:“原来三位是进京赶考的举人。”
乔钰接过,交给身后的孟元元。
“三位举人,这马车里”
夏青青撩起车帘,大大方方地任由士卒打量。
士卒只粗略扫一眼,没有上手翻动。
今儿是举人老爷,指不定四月过后就成了官老爷,她们可得罪不起。
“好了,三位举人可以进去了。”
乔钰微微颔首,放下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