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过?唐僧肉,总见过?唐僧跑。”阿光温和地笑着?,“长裙子大?气简洁,可您这首饰搭得太碎,不像那个意思。我看您前胸空档大?些,不如使条长项链,相对地选个小些的耳坠。”
巩季筠随着?他的话,轻轻抚过?首饰,便有?相应变化。
阿光早知道她是?神仙,一点也不惊讶,继续说着?:“首饰质地也得要成套的,珍珠显柔和,金刚钻显锐利,端看您自己想要的意思。您这整身下来没有?重色,不如合着?冬令时,配个深色的皮草披肩,把这鞋子也换换。”
巩季筠依样而行,虽然气质拔高了一个档次。想起她这女?主角和男主角,都没少在衣着?装扮上挑她的错处,心情复杂。
“哼,看起来还行吧,算你识相。”
阿光双眼?一弯:“我可是?刚拿了大?东家几?十?块钱呢,看在大?洋的份上,多看顾您一点,也是?应该的。”
巩季筠不屑:“惯会胡说八道!你俩都是?一个德行!”
她稍稍一想,又笑着?补了一句:“不过?,等她见了你这浪荡的模样,看她会怎么想。”
“谁?”
阿光虽然随口?一问,但在心里,已经浮上了答案。
巩季筠深深看了他一眼?。他觉得领口?泛上些暖意,低头一看,自己领子、下摆、衣襟、袖口?,都加上了一圈毛滚边,和她的披肩同色同质。
这两套衣服,虽中西样式不同,但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戏台上所说的“对帔”,也就是?妻夫一体?的整套打扮。
“巩季筠,你……”
阿光还没来得及问个清楚,只见巩季筠脸上泛起不怀好意的神色,嘴唇一翘,把他胳膊一挽,掀开丝绒窗帘,带着?他走?了出去。
硬跟皮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哒哒作响。大?厅里的绿女?红男,都暂停了交谈,抬起头来望着?两人。
有?人微笑,有?人招手示意,有?人意味不明。
那其中,一个穿着?骑兵仪仗礼服的年轻女?子,把目光停留在两人的衣装和手臂上,眯了眯眼?睛。
阿光顿时愣住了。
忽然重逢故人,只见昔日的少女?容颜长成明艳动人的模样,难免心头鹿撞,把多年刻意压制的相思染成霞光,冲上双颊。
只见顾影的目光,从他和巩季筠互相挽着?的臂弯往上移,似乎是?恼得很了。随后,眼?光和他一触,便带着?怒色猛然转过?头去,再不回?顾了。
“影子……”
阿光心里发急,顾不得台阶凉滑,只想快些迈步下去,好到?她身边解释两句。巩季筠却收紧了手臂,低声笑着?:
“急什么?没见她那眼?神,和她腰间的马刀?要是?把这好好的一出《蓝桥会》演成了《狮子楼》,那还怪可惜的。”
凤仪亭
聚会的主角渐渐到齐,西洋乐队奏出优雅的乐声。
阿光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站没地站,坐没地坐,只觉得手脚都不自在。他好不容易见着顾影一次,自家不适意,就频频地拿眼光扫她。
顾影背对着这边,正在和人讲话。态度并不很热络,离旁人总有一点?距离,脊背始终挺得笔直。
巩季筠要的就是这效果,见阿光看得出了神?,就侧过头?来,凑在他耳边低声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其实顾影她呀……”
阿光正竖着耳朵仔细听,忽而一声年轻的嗓音从背后响起:
“哎?你不是?……”
他转过身来,就看见张绍祺那张娃娃脸。
“果然是?杜大哥。”笑嘻嘻地搭了话,一转脸,又是?恶声恶气,“巩季筠!这平州城里,怎么哪哪都有你!”
巩季筠对这小子也没有耐心:“我还觉得哪哪都有你呢。男孩家不在家里老实待着,成天瞎跑什么?这是?你来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