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8章
嗡！
一股根本无法抵抗的、巨大无比的困倦感，像铺天盖地的海啸一样，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比雪地车连夜狂奔三天三夜还累一万倍！
这感觉来得毫无征兆，比他见过的任何一种神经毒气都快！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个灌满铅的旧水桶，沉重得直往下坠。眼前威廉姆斯那张带着得意笑容的脸瞬间模糊，像是隔着一层高速旋转的毛玻璃。
木屋、炉火、桌子上的血迹和咖啡渍…所有的东西都开始扭曲、旋转、融化。
“你…”林凡只来得及从牙缝里挤出半个音节，身体就跟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完全不受控制地朝前栽倒。
砰！
他的脑门重重地磕在了那张冰冷的、布满伤痕和血迹的木桌上。
额头接触桌面的触感冰凉粗糙，带着之前枪击留下的淡淡硝烟味。他甚至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眼前彻底陷入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暗。
在意识彻底沉沦前的最后一丝模糊感知里，他似乎听到威廉姆斯带着笑意、如同隔着一个星系般遥远的声音，悠悠地飘了过来：“…睡吧，林指挥官。做个好梦。梦里有光明的未来…”
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和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一起，将林凡彻底吞噬。
他就那样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趴在冰冷的、散发着铁锈和硝烟味儿的木桌上，彻底失去了所有知觉。只
有微微起伏的肩膀证明这个人还活着，也仅仅是还活着。小小的木屋里，只剩下炉火还在不知疲倦地噼啪作响，映照着威廉姆斯那张似笑非笑的、笼罩在兜帽阴影里的脸庞。
一声清脆的响指还在木屋狭窄的空间里残留着一点点回音，林凡的脑袋就像被断了电的机器人，咣当一下砸在冰冷的木质桌面上。那动静挺实诚，听着都替他额头发麻。
威廉姆斯脸上那抹带着点神秘、又有点计划得逞的笑意，像是被摁了暂停键，慢慢淡了下去。她就杵在那儿，视线落在那张趴在桌子上、毫无知觉的脸。
炉火的光线跳跃着，在林凡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
那张平时要么冷得掉冰渣，要么骂人贼溜的脸，这会儿安静得出奇。浓密的眉毛舒展开了，紧闭的眼皮底下不知道有没有藏着点被迫早睡的憋屈。胡子拉碴的下巴压在木头桌面上，倒是透出点平日里少见的、属于正常人的疲惫感。
威廉姆斯就看着，碧绿色的眼珠子像是结了冰的湖面，看不出什么波澜。手指无意识地在自己左肩上那道已经不再流血、只泛着幽幽蓝光的“焊痕”上摩挲了一下。
那里摸着是凉的，没什么温度，像一块品质奇特的冷玉。她脑子里不知道转着什么念头，也许是刚才林凡斩钉截铁的拒绝，也许是未来的宏图大业，也许…就单纯觉得这小子长得还行？
或者睡得挺死？反正这娘们的心思你别猜，猜了也白猜。
就在威廉姆斯盯着林凡的睡脸有点儿出神，跟欣赏一件刚完成的作品似的氛围时，木屋那扇破门被人从外面嘎吱一声推开了。
一股更加凛冽的风雪卷着寒气就灌了进来，吹得炉火都矮下去一截。
一个极其高大壮硕的身影堵在了门口，像一尊门神，把门外的光挡了大半。
这人穿着厚重深色的极地作战服，但作战服都绷不住那身夸张的腱子肉线条。
头顶光溜溜的，反射着一点点炉火的光，一张脸棱角分明得像用花岗岩凿出来的，眼神凶悍，下巴蓄着浓密的络腮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