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刹住脚步，转身看他。
“你不是车夫。”乔春桃冷冷道。
那人一怔，随即摘下帽子，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廖英青安排的眼线。
“跟踪我的人，已经被甩掉了。”乔春桃道，“回去告诉廖英青，目标住所外至少有两个监视点，其中一个在茶馆，另一个在对面裁缝铺二楼窗口。另外……”他顿了顿，“周长柳有问题。他对香水一事毫无反应，且家中陈设超出收入水平。最重要的是??”
他压低声音：“**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眼线瞳孔微缩。
“我观察了安美爽喂奶的动作，生涩僵硬，完全不像哺乳期母亲。而且……孩子的耳后有一块胎记，形状奇特，我在一份日本侨民档案中见过相似标记。”
“你是说……？”
“孩子是日本人。”乔春桃沉声道，“他们用亲子关系做掩护，让安美爽扮演母亲，实则她是特务机关精心培养的卧底。”
眼线呼吸急促：“需要立即抓捕吗？”
“不行。”乔春桃摇头，“我们现在动手，只会惊动幕后之人。必须等他们自己露出破绽。”
“那怎么办？”
“钓鱼。”乔春桃嘴角浮现一抹冷意，“让他们以为我们信了这套谎言，然后……等着他们主动联系上级。”
回到据点，他立即召集核心成员。戴春风听完汇报，面色铁青：“难怪土屋迟迟不动，原来是在等亲子鉴定这类‘确凿证据’。”
“所以他不怕我们怀疑。”彭琦恍然，“因为他知道，只要孩子存在，我们就无法轻易下手。”
“但现在我们知道真相了。”乔春桃道，“接下来，我们要反客为主。”
计划迅速拟定：
一、继续保持对周家的表面信任，每日派员“走访”，制造安心假象；
二、在周宅附近布设监听设备，捕捉任何可疑通讯；
三、由乔春桃亲自撰写一封伪造电文，内容为“确认周长柳安全，建议启动B计划”，通过隐秘渠道泄露给敌方。
“他们会信吗？”齐伍问。
“会。”乔春桃笃定道，“因为他们需要相信。一旦他们确认我们已被迷惑，就会放松警惕，进而暴露出更多线索。”
三天后，监听组传来消息：周宅夜间曾发出微弱无线电信号，频率与特低课常用波段一致。紧接着，一名陌生男子出现在码头区，与日本商船随员短暂接触后匆匆离去。
“收网的时候到了。”戴春风下令。
当晚，暴雨倾盆。军统突击队分三路包围周宅。行动前，乔春桃亲自带队，在屋顶布控狙击手，院墙四周埋伏便衣。一切就绪后，他举起望远镜，注视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十点整，信号弹升空。
破门声炸响，特工冲入屋内。然而，房中空无一人??只有桌上留着一张纸条：
>“乔组长，久仰。
>你很聪明，可惜……
>晚了一步。”
与此同时，嘉陵江畔一艘小艇疾驰而去，舱内，安美爽怀抱婴儿，身旁坐着土屋直也。无线电滴滴作响，传来东京总部的加密指令。
乔春桃站在空荡的房间中央，看着那张纸条，久久未语。
雨，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