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凌厉剑光已经自他身前横扫而过,将大红的吉服划破一道口子。
郁明烛一时怔愣,后面的话也跟着咽了回去。
暮色已经到了尽头,天色渐暗,就显得西方一点残阳如泣血般靡红。
随云山巅风静叶止。
玉珩眼底极其微渺的一点挣扎,几不可见。
他心中其中也有诸多疑惑与念头,例如为何郁明烛今日穿了喜服似的装扮,例如为何方才那一剑明明并非由衷,例如为何人魔两界各行其道今日却偏要他越俎代庖……
可是种种惊疑都被一道更大的声音盖了下去——
只要将无禁城里的邪魔屠杀干净,人间便不会有灾祸。
玉珩仙君,你不是一向以扶济苍生为己任吗?
其他的皆是你一己私欲,皆是不足挂齿的小事。
别去想,别去问。
先去杀了无禁城的邪魔!
去杀了那些邪魔!
去啊!
那些声音完全占据了他的脑海,控制了他的神识,就如一道振聋发聩的钟磬,铮然回响,把其他隐约冒头的疑虑全都压了下去。
纷杂喧闹的声音里,他听见跟前的人轻声问:
“那我呢,我是邪魔之首,你执意要屠魔渊众魔,是不是也要一并……”
那人似是竭力压着声音里的艰涩,“杀了我?”
玉珩空洞的眼神中短暂地露出一抹茫然。
按理说……
自当如此。
……
玉珩仙君与魔尊千忌这一战打得惊天动地,风云变色,灵场碰撞而爆发的余波殃及千里。
就连周边许多小城小镇都能远远望见东边被染红了的天色,以及如落了一层大雪的随云山。
那日,山麓处的一群邪魔最先被惊动,不明所以地四处张望。
“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玉珩仙君的灵场!”
“还有咱们尊上的!”
他们又不是傻子,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哪有议亲能议出架个这势的?
有底下的小魔问,“宁大人,咱们上去帮把手吗?”
他问这话的时候两条腿都打颤了。
魔尊选礼官时,刻意选了几个人模人样,吉利讨喜的,论起修为来都没多少真本事。
真让他们上山去和玉珩仙君打一打,估计玉珩仙君一脚能把他们的脑袋踹出二里地。
姓宁的那位大人是魔尊的亲信,这种场合,其他人都得听他发话。
只见宁大人的脸隐在红帷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