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谭雨琴并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直接接过话头。
“黎董，咱们都是明白人，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商人求财，天经地义，但也要求个安稳，求个长远…”
“你说是得罪偏安南方的于家可怕，还是同时得罪我们云音集团，以及…”
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身旁的宁珺。
“以及京城宁家，更可怕？”
黎淳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几滴滚烫的茶水溅到了他的手背上，他却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
谭雨琴这话，几乎已经是赤果果的警告和威胁了，同时得罪云音集团和宁家？
他想都不敢想那个后果。
这种程度的商业和强权两边同时发力，他京云集团盘子再大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候，宁珺适时地又加了一把火。
“黎董，我姐夫为了这个项目，前前后后跑了多少趟，做了多少扎实的准备工作，您应该是知道的吧？”
“而于东宏呢，他干了什么？你要是选择帮他而不帮我姐夫，业界的前辈跟合作伙伴们会怎么看待你黎董和京云集团的信誉？”
这话可谓诛心，直接戳中了黎淳最在意的东西——商誉和个人名声！
到了他这个地位，钱固然重要，但维系地位和影响力的信誉和名声同样至关重要。
谭雨琴看着黎淳变幻不定的脸色和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她轻轻放下一直拿在手里把玩的手机，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仿佛最后的通牒。
谭雨琴轻声开口，语气带着一丝遗憾和冷漠。
“看来黎董确实有难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毕竟强扭的瓜也不甜。”
说完，她就站起身，目光依旧落在黎淳身上。
“不过…黎董，我希望你记住今天这个选择，也希望…将来你不要为今天的选择而后悔。”
宁珺撇撇嘴，也很配合的站了起来。
“等等…谭总，宁小姐…”
黎淳猛地站了起來，动作幅度之大，差点带翻了面前的茶几。
谭雨琴停下动作，和宁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最终表态。
黎淳站在那里，胸口剧烈起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内心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激烈挣扎。
一边是于东宏代表的于家赤果果的威胁，另一边是谭雨琴和宁珺代表的云音集团与宁家更强大的压力和更可怕的潜在后果。
更重要的是，宁珺的话点醒了他，如果他今天屈服于于家的淫威，他在业界积累多年的名声和信誉将毁于一旦！
孰轻孰重，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黎淳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朝着谭雨琴和宁珺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甚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谭总，宁小姐，二位金玉良言如醍醐灌顶，是黎某糊涂了，一时权衡失当险些铸成大错。”
黎淳抬起头，眼神不再游移，变得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