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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听得懂,偶尔汪盐急起来和他方言吵几句,他也跟着还回她。每次他拿腔捏调讲吴语,汪盐总要破功。旖旎热汗里,有人难得的温情脉脉,把别人能喊汪盐的那些称呼喊了个遍:汪盐,盐盐,猫猫……囡囡……汪盐始终不睬他,他便来分她的两片唇,衔她会说话的舌头出来,一半示弱一半吓唬她,“那你要的棉袄我不找了。”“你不找……”话音才出,就被他钻了空子。一口气上不来的那种的吻,汪盐推不开他,只能蹬脚反抗。凄凄惨惨里,有人丢开她,起伏的胸膛里才泛出一句,“别气了,我不说了。”汪盐偏着头,才不看他,也不信,“狗改不了……”他早习惯了她嘴里那些不中听的词了,撑着手,俯身来端详她,“你都不信,我又守诺干嘛?”“……”“汪盐,那么,信我吗?”“……”“我明明那么信你。”“什么时候?”“从我来这个家!”他几乎脱口而出。他说完,两个人都沉寂了会儿。归于静默后,一场欢愉反而落得萧索汪盐口口声声嫌他浪荡轻浮,可是当真他严格起来,静肃起来,反而一点快乐的影子都没了。她被他的狎昵带坏了。汪盐面子薄,只能怨怨的口气催他,“你快点。”她本意是想骄矜地说,我不喜欢了,我烦了,你快结束吧。岂料孙施惠听到这句,反骨生,“快什么快,这事快就完蛋了!”一时间,像死灰复燃一样,蹦出了火星子,蔓延燎原。他丢开她时,彼此,都有些宣泄后的寂寂难复原。汪盐面朝北伏在枕头上,只听到身边人撩帐帘出去的动静,她没看他。直到有脚步去而复返。再有辛辣刺激的灼热在她左脚后跟处蛰了下,卸下心神的汪盐,呀一声叫出来。她脑洞大开,一瞬间,蛇都想到了。她想爬起来的,孙施惠一把给她摁回去。拖她的脚到他膝上,是她破皮的那处,刚才……不管不顾又蹭破了。孙施惠拿酒精棉给她伤口处滚了下,再用创可贴给她贴。他都拿指腹贴牢了,躺着的姑奶奶才幽幽开口,“睡觉的时候不要贴,留着伤口透透气。”少爷本爷,一秒蹙眉,“我贴的时候你嘴巴睡觉了?”“是你让我别动的。”“我让你别动,没让你别叫。你不是一向最爱叫的吗?捂都捂不住。”汪盐抓枕头丢他。脚边的人没心情和她闹,一把格开,再征询的口吻,“那是揭开还是贴着?姑奶奶!”他牢骚得很,说汪盐是姑奶奶,琅华是老姑奶奶。汪盐矜持着也还在生气,授意的口吻,“不贴啊。”说着,某人就一把揭掉了,疼得汪盐嘶出声。她朝他蹬一脚,孙施惠没所谓,再拿消毒喷药给她喷了下。嘴上不耐,眉眼很烦,“既然这么身娇肉贵的,就少穿新鞋子。”这叫什么话,“那我买的那些鞋子干嘛去?”孙施惠攫着她脚踝,端详她伤口,好像真有反骨。难怪这么不听话,“少买点。”“不行。我就爱天天穿新鞋子去上班。”看看她眉眼泛泛的情绪,孙施惠才也跟着起了点笑意。汪盐这才醒悟过来,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她又给他绕进去了。她要收回脚,孙施惠不让,“喷了药了。别动。”汪盐才想起来,喷了也没用,她还得去洗澡。是淌了汗,但潦草擦一下也能过去。孙施惠依旧捉住她,主张的口吻,“别洗了。”“那多脏啊。”“脏什么,哪里脏!”汪盐知道这个话题不能继续,她光脚偏偏怕这种穿鞋的。她执意挣脱他,他手劲大得很,汪盐再朝他窝心一脚,孙施惠啧一声,手里也松开她,人径直往后倒。施力的人这才反省,是不是真的太用力了,没轻没重了。她试探地喊了他一声,孙施惠躺在那里,冷嘶出声。汪盐这才起身,探身过来,气都没喘匀,只见一只手臂够着把她掳过去。汪盐已经没力气和他闹了,孙施惠也才朝她懒懒算事后账,“故意给我那么一大碗面,你喂猪呢!啊!”绝口不提其他了。“你不还是吃掉了!”“我不吃就称了你意了,哼。你不知道我平生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你生气?”汪盐朝他呸。黄酒的后劲很大,孙施惠跌躺下来,还是昏沉沉的。他人喇喇往床尾一横,房里帐帘里,光着膀子,听到这句呸,心里反而踏实多了,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去她脸颊上,轻轻贴着,最后虎口朝上,捏她脸蛋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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