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讪讪道：“我不知道那是无相的过去，我以为是幻境来着，然后就随口胡诌，没想到他还当真了。”
不过这次男人没笑话他，而是看着他，眼底是难得的认真。
“如果说，要我承受幼年的那些痛苦才能换来师尊，那么我甘之如饴。”
“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跪七天七夜是很痛苦，被忽视是很难受……”
“可是，如果没有师尊硬要让无相收我为徒，在灵泉进入我身体的时候我早就死了。哪怕无相忽视了我这么多年，可在玄天宗里，没有他，我也早死了。”
“所以你看……”他将额头抵在剑柄上，“你还是在无形当中救了我一命，如果没有你，我可能都见不到师尊。”
他话锋一转，笑道：“师尊对我这么好，我都知道要怎么报答师尊才好。不如就……”
他慢悠悠道，“以身相许好了。”
纪淮：“……”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污染他的耳朵？
就连一直在当一个背景板的去邪都忍不住开口道，“别忘了，这里还有我呢。”
顾柏舟道：“大人的话题小孩别插嘴。”
去邪：“……”
他继续道，“师尊，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纪淮冷漠道，“不怎么样。”
男人很委屈，“我们都生米煮成熟饭了，师尊还想翻脸不认账。在你们那，这种人要怎么形容来着……哦，渣男，提上裤子不认人。”
纪淮：“……”
纪淮忍无可忍道：“你闭嘴！”
他愤怒道，“我应该让无相罚你跪一个月的。”
不知何时，他们身边的雾越发的浓厚了。红色的雾萦绕在他们周围，怨气像冰冷又粘稠的某种物质，只要稍稍一靠近就浑身不舒服。
顾柏舟看着越来越厚的雾，不动声色的攥紧手里面的剑。
“起雾了。”
起雾会怎么样？
纪淮看着雾气越发的浓厚，心里慢慢的涌出这样一个疑问。
这雾气厚到甚至把他们脚下的土地都掩没了，只剩下一片厚重的红色，像身陷在一片血海里一般。
“它来了。”去邪忽然道。
一觉睡醒的纪淮很懵逼，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谁来了？”
顾柏舟回答他，“往生镜。”
“啊？”纪淮很是茫然，“往生镜不就是一块镜子吗？它还会走路？”
可惜没人回答他的话。空气里传来了极为细小的滴答声，仿佛那种空气湿热导致冰冷的镜面起了水雾，然后水雾凝结成水珠从镜面上滴了下来。
顾柏舟伸手一摸，果然脚下的土地不知何时变成了冷冰冰的镜面，上面凝结着潮湿的水汽。他拿起手来，手心里湿漉漉的一片。
这场雾，来得悄无声息，去得也很突然。这么一会的够功夫，就尽数散去了。
而他们的脚下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里的场景和那天纪淮醒过来的场景一模一样：无边无际的镜面，光滑的镜子倒映着上方的一切，仿佛两个颠倒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