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好,我在这里陪他,你去吧。”
方宇走了。
明言年纪小,好奇心重,围着人转着看了半天,满脸疑惑。
他问明雀:“他究竟谁啊。”
之前太匆忙,明言没来得及问,他倒是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可毕竟更想听明雀自己说。
明雀静静垂着头,忽然回想起初初回国时,那年孟靖南也问了同样一个问题——
“你们是什么关系?”
那时她说了什么呢。
“再考虑我一次。”
他说完便停止了话头,屏息片刻,突然低声问:“能不能不分手?”
明雀盯着地面,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他为什么问她这种话,他最应该骄傲,最应该一身傲骨才对。
可是娄与征手臂绷紧了,强撑过一点若无其事的笑意:“你是因为气我刚才说话声音太大了,乱说的是吗?”
他停顿:“我以后不这样了行吗?”
明雀视线虚无盯着脚上拖鞋,灰色布纹,暗沉低调,娄与征有一双一样的。还是在一起之后他买的。
那会儿他对明雀租的出租屋很不满,总觉得缺点什么,后来干脆把自己的东西置办过来,拖鞋杯子牙刷,两个人都是一样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盯着这双拖鞋看,竟然无端失神,连呼吸也变得有些艰难。
明雀静静地:“不好。”
她局促看着脚尖,没一会儿,又觉得眼里水汽漫上来:“要分手的。”
黑暗的静默里,肩膀压下的力道,蓦地松开了。
明雀眼睫一颤,仍是没抬头。片刻后,头顶传来娄与征略显漠然的声音。
褪去了急躁,显得冰冷,不近人情:“给我个理由。”
明雀其实想说她见过,在张家那个头七,所有人都在哀悼死者为大,只有娄与征站在半山,面无表情。
倘若他是个好好先生,性格不是常年冷漠,而是温情居多,她可能都没有那么难以说出口。
可是面对孟靖南,明雀拨着指甲,忽然笑了:“所以你也是吗?”
“什么?”
“伪装。”
“你觉得是就是。”孟靖南波澜不兴。
明雀颔首:“那你要我怎么做?”
“我的建议你未必听。”
“你可以试试。”
孟靖南吐出烟圈,舌头抵住腮帮。
明雀总是说“你可以试试”,仿佛对她来说,真的好像怎样都无所谓,她的人生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局限住,所以不重要,怎么样都行,有没有都行。
但真是这样吗?孟靖南此刻却不确定了。
眼前女人唇色娇艳欲滴,风拢起她长卷发,两粒小痣鲜红夺目。散漫里,带上几分风情糜丽。
她望着远处人群,不知在想什么。
孟靖南低笑:“我觉得很悬,你愿意做他情人三年。”
“六年。”
“你把在伦敦的时候也算进去?”
明雀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