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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觉的替陛下头痛起来,搞不懂她到底什么意思。要说她喜欢盛大热闹吧,偏又不愿跟陛下回平乐。要说不喜欢,又非要将这破烂地方收拾出来,不嫌脏不嫌累,正儿八经的过新年。说她身中蛊毒,最近也没看她认错人,待李若愚也是客客气气,同别的人也没什么两样。说她好好的,又时常见她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非要给陛下出这样的难题?

以前就听说梁三娘子豪爽侠义又任性幼稚。

蒯宗平先前没有具体的概念,现在可算是看明白了。

火光中,梁飞若同侍卫们笑做一团。亲切热闹。

这样的人,蒯宗平实在说不出恶劣的话。

她很好,没有哪里不好,非要说什么不好,大概就是并不是适合当一国的王后吧。

若是普通的门庭大户,她大概会是一个非常好的当家主母。当差的仆妇丫鬟小厮都会很喜欢她。

柳条儿勇战各方英雄,终于将自己灌醉。

倒在他背上,又转过身抱着他的胳膊,忽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喊爹。

蒯宗平望了望四周,大家都喝醉了,梁飞若和几个酒量差的也都回屋歇着了。

他想起景鹏写给他的信,心头一动,没忍住就问了:“你是我养大,管我叫爹,怎么你亲生爹娘一来,就偏信了他们的话,跟他们亲了?”

柳条儿大怒,“哪个王八羔子挑拨离间?我弄他祖宗八代!爹,事情不是那样的,我从来没想过认他们,我一开始就知道王八瘪犊子没安好心,我故意同他们周旋套取情报呢。谁知道您就被挑拨了,当真以为我变了心了。爹,那混蛋老王八满肚子坏水,我玩不过他。呸!奸夫□□不得好死!爹,我好想你……”

蒯宗平将柳条儿架回去,可不敢动她的衣裳鞋子,被子一卷,裹严实了就不管了。

转回头去,见梁飞若笑眯眯提着灯站在门口,心下一虚,踉跄一下,仿若醉酒。

梁飞若伸手要扶他:“柳条儿的手艺很好吧?”

蒯宗平灵巧避开:“嗯。”

梁飞若:“她今天管你叫爹了。”

蒯宗平:“……”

梁飞若:“我都听见了。”

蒯宗平:“其实……”他也大不了她几岁,长的着急罢了。

梁飞若:“我之前同你讲,她不是故意针对你。你现在信了吧?”

“所以,就算她将来再无理取闹惹你生气,你也不会伤害她,对吧?”

她问的小心翼翼,蒯宗平心里古古怪怪的,十分不解:“娘娘,您为何就认定我会伤害她?”

梁飞若掩口笑:“不会吗?蒯指挥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先替柳条儿谢过您啦。”

蒯宗平驻足半晌,不解梁飞若为何非要他的一句承诺,实在弄不懂就不多想了。

索性道:“娘娘,柳条儿由您护着,别说是臣了,就是陛下看她不顺眼,也会看在您的面上,忍了。”

梁飞若:“是呀,陛下很久以前就答应过我,不同柳条儿计较,金口玉言,我信他。”

可是她也管束不了柳条儿。

她就喜欢找蒯宗平的麻烦,梁飞若劝过很多回,没用,只能从蒯宗平这下手了。

*

回屋,睡觉。

蒯宗平脱衣服的时候,从腰间掉出拇指大的信筒。想起信中所写——囡囡不愿同海桃住在一起,且对来接她的海桃恶语相向。

又有景鹏的三言两语,说在他家四周一直有个男的鬼鬼祟祟,他还亲眼看见囡囡和他姨娘以及这个男的一起上街,三人都很欢乐。

景鹏不知他家情况,只凭直觉不对劲,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又不敢直白的问。又不愿指挥使蒙在鼓里,听了海桃的话,只称述事实,不做猜测和评价。

囡囡是蒯宗平亲手抚养长大,那么小的一只,连郎中都说活不成了,竟叫他养活了,还养得健康活泼。她不懂事的时候,他一直将她待在身边,那时候战乱,什么都缺。他除了打仗就是背着囡囡拉下脸面到处求奶喝。后来女儿渐渐大了,局势也渐趋稳定,他终于能放下心将她放在府里交由嬷嬷照顾。

他本以为父女连心,囡囡能明白他的不易。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生了怨言,甚至恨他。恨他,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恨他,明明她的亲娘还好生生活着却不让他们母女相认。恨他,自己没时间陪他还不给“舅舅”过来陪她玩。

他曾告诉自己,孩子还小,是被有心人利用了,才会对他说出这些伤人心的话。他以为一切都可以挽回。

直到,他看见,那个小小的人儿,才七岁,就会用菜刀指着自己威胁他。要求他答应她的无理要求。

以命相挟,跟她那个亲娘的手段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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