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起他。“你不用赎罪。你只需要继续问：当初为什么会加入？是什么让你相信操控比自由更重要？”
青年怔住，泪水滑落。
当晚，反向指令如期发布。
内容只有八个字：
>“你最初的疑问是什么？”
刹那间，世界各地，数百名“深渊螺旋”受害者猛然惊醒。他们睁开眼，第一句话各不相同，却都指向内心最原始的火种：
“我想知道妈妈为什么哭。”
“我在想星星疼不疼。”
“我害怕长大后忘记怎么笑。”
人性回来了。
几天后，林宛秋收到一封匿名信，没有署名，只有一幅手绘地图，指向北极圈内一处废弃观测站。附言写道：
>“那里埋着‘稚问计划’最早的服务器阵列。
>它们从未关闭，一直在记录所有人梦中的问题。
>数据总量，足以重构人类集体潜意识。”
她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块拼图。
出发前夜，她再次梦见那片虚空，无数透明气泡漂浮眼前。这一次，她伸出手，轻轻戳破其中一个。
气泡破裂瞬间，她听见亿万声音齐声低语：
>“我们在等一个不怕错的问题。”
醒来时，窗外星辰如雨。
她收拾行囊，带上玻璃胶囊、晶体碎片和那本烧焦的笔记。陈默站在车站等她，背着一把旧吉他。
“一起去？”他问。
她点头。“这次别再消失了。”
“我不敢。”他笑了，“上次消失三年，回来发现连我的墓碑上都被人刻了个问题：‘他真的死了吗，还是只是懒得回来？’”
两人相视一笑，踏上北行列车。
沿途风景渐变，绿意退去，冰雪覆盖大地。车厢里播放着一首新流行的歌曲，歌词全是疑问句：
>你会不会突然忘了呼吸？
>爱能不能折叠放进信封寄出？
>如果沉默会怀孕，生下来的是不是谎言？
乘客们跟着哼唱，笑声穿透寒风。
当列车驶入极地隧道时，林宛秋忽然感到一阵心悸。她取出玻璃胶囊，发现里面的雾气竟开始凝聚，逐渐形成一张模糊的老脸??正是那位临终老人的模样。嘴唇微动，无声地说出那句未曾出口的话：
>“你小时候最喜欢听我讲故事，现在为什么从来不提了？”
泪水瞬间涌出。她紧紧握住胶囊，仿佛抱住一颗迟到了三十年的心。
“他会听见的。”陈默轻声说，“只要这个问题还在人间游荡，就一定会有回音。”
数日后，他们抵达观测站。废墟之下，果然藏着完整的服务器群。启动后，屏幕逐一亮起，显示着百年来积累的梦境问题数据库。分类目录令人震撼：
-**童年遗失之问**（1。2亿条）
-**临终未出口者**（870万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