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谢斐之幽幽开口：“无妨，让她看，之后的账目，你另开就是。”
“是，若是夫人要过问生意……”
一个平头草包，小山高的账本，一半都是空账，压根无从查起，够让她吃一阵子了。
谢斐之道：“明面上的给她玩玩吧。”
柳常一怔，心道大人的态度好似与之前有所不同。
之前说的，是用假账目打发一通便罢，府中事务看似交到夫人手上，实则仍旧拿捏在大人手中。
可今日一早，大人却改了口风。
难道这新夫人比传言中的还要更加蠢笨，就算接触到了真的，大人也一点都不忌惮？
谢斐之何其敏锐，自然看得出柳常的异样，“你有话说？”
柳常不敢隐瞒，如实道：“夫人瞧着脾气很好，不曾当着属下的面仔细翻阅账本，大人，属下觉得，夫人不似传言那般草包……”
谁知谢斐之一点都不意外似的，反而一笑，“自不会是个太蠢的，若是太蠢，早就被她那继母打发到乡下庄子自生自灭了。”
只是他想着只是有几分小聪明，和沈晴萱比起来，无依无靠，仍旧更好拿捏。
如今看来，小聪明还得再往上加几分。
谢斐之蓦地响起昨晚那双倒映着烛火的眸子，清澈透亮，炯炯有神。
懂得示弱，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是个聪明人。
只是他谢斐之，最不喜自作聪明的人。
柳常很少从主子的脸上看到切实的情绪，往常尽管是笑是怒，都含三分放三分，叫人辨不出真喜或是佯怒。
可今日提到新夫人，不知主子自己有没有注意到自己嘴角的笑意实了一些。
还未看个分明，屋外有人敲门。
是夫人身边的忍冬。
“见过姑爷。”
“何事？”
“夫人听闻姑爷回来，一早备好了茶水点心，先松来给姑爷垫垫。”
谢斐之余光扫了一眼，都是他惯常吃的。
“夫人有心了。”
这才多久功夫，准备的都是按照他的口味来的，想来这半日的功夫，他这新夫人打听了个没完。
只是送个茶点，却要叫身边的贴身侍女来，还是借着机会要他去她院子。
这种兜转的路数，宅院女子最惯常的手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