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不够困，只是心里压着事，躺在床上后脑子里仿佛就已经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倒计时。
准备好了后，为了不吵醒爸爸，她蹑手蹑脚地出门，将门关上。外面天还黑着，空气有点冷，女孩来到桂花巷口等了一会儿，没多久便看到6远秋开着一辆拉货的三轮车在路边停下。
“来，上车。”
6远秋坐在车头，打了个哈欠，往旁边挪了挪屁股，露出旁边窄窄的空位。
白清夏坐上，二人的身子挤在一块，6远秋逗她，故意将胳膊从她背后揽过，相当于将她揽在怀里后再用双手执掌着三轮车的两个把手。
女孩在怀里回头看了眼，看到的是6远秋目视前方，严肃的面庞，她以为三轮车就得这么开，于是便没说话。
6远秋没装下去，在她耳畔笑喷。
万圣节当天，凌晨三点半的夜里，少年少女驾驶着三轮车，拉着一车的糖果驶向望江路边上的创来广场。
三轮车停下后，6远秋将市的红色马甲递给了白清夏，说道：“穿上这个。”
红色马甲上印着四季生鲜市的名字和地址。
将车停好后，6远秋一人抱着四箱糖果，白清夏抱着两箱，他扭头看了眼，现两个纸箱将她的脑袋挡的严严实实，6远秋便问道：“行不行？不行再分我一箱。”
“不重……”
纸箱后藏着的脑袋出吃力的声音。
来到广场上，6远秋放下箱子，听到旁边的动静，白清夏也跟着放下。
女孩这才看到眼前的景象。
她愣住了。
灯光昏暗的创来广场上，站着许多个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农民工。
他们或站着，或坐着，或躺着。
他们年龄很大，多是中年男女，但白清夏在其中还看到了很多个白苍苍，面庞枯瘦的老人。
这些人穿着解放鞋，垮了的短袖和衬衫，要么就是破旧的军绿色夹克，他们漫无目的地在广场上闲逛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有几个大爷大妈绕着四周的早餐摊位转了几圈，似乎想买点东西吃，看了几眼后又走开，啥也没买。
6远秋见女孩愣在那，开口说道：“我也是第一次来，确实挺震撼的，听我爸说这些人都是没有固定工作的杂工，做着日结的活儿。”
“不过他们不把找工作叫成找工作，叫找活路。”
白清夏看向6远秋，不解地问道：“可是这里……哪有工作？”
6远秋：“再等一个多小时吧，会有人开面包车过来拉人做工，谁能抢到机会，谁就钻进车里，就有钱挣。”
“我爸每年万圣节的这个时候，都会过来和王胖子一起糖果，这就是四季生鲜市的传统。”
6远秋扭头，笑着朝她说道。
白清夏也望着他，笑着点头。
“走吧。”
两人搬着糖果箱子走到广场上，6远秋直接弯腰拆开箱子，拿了个大喇叭，喊道：“各位叔叔阿姨，大爷大妈，爷爷奶奶，万圣节快乐！”
说完，6远秋将大喇叭送到白清夏的嘴边。
女孩正想说话，突然瞧见大家的目光都望了过来，她便拘谨地小声道：“万圣节……快乐。”
6远秋接着道：“我们是来自望江路边上四季生鲜市的员工，今天万圣节，过来给你们免费撒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