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善心头一震。
“从那天起，我就明白了一件事??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你可以骗一时，但骗不了一世。而有些人，只要你真心对他，他就会给你一条路。”
他掐灭烟头，语气诚恳：“董哥，我不是不知道你对我的好。上次样车测试，你要不说情，我早就被处分了。所以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炫耀，而是想问问??能不能别挡我的路？”
最后一句话说得极轻，却像锤子砸在董善心上。
他忽然笑了：“所以你现在连客气话都不说了？”
“因为没时间了。”李野看着前方，“下周会议之后，人选就要定了。如果你反对，我可以退出。但如果你不反对，我希望你能投我一票。”
董善沉默良久，忽然问：“你觉得我能赢吗？”
“什么？”
“如果我也参选。”
李野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你不适合。你太在乎规矩，而这件事，恰恰需要打破规矩。”
这话像刀子，割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董善推开车门，走了出去。风吹在脸上，带着初春的凉意。
“我不投你。”他说。
李野点头：“我明白。”
“但我也不会反对。”
李野抬眼看他。
“因为你说得对。”董善望着远处渐渐亮起的霓虹，“有些人，注定是要走自己的路的。”
说完，他转身离去。
身后，李野静静坐着，许久才轻声说：“谢谢你，董哥。”
当晚，董善破例喝了酒。一杯接一杯，直到文乐渝夺下酒瓶。
“你想清楚了？”她蹲在他面前，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点点头：“我不拦他。但我也不会输。”
“什么意思？”
“西南可以让他去，但京南的核心技术，必须掌握在我手里。”他握住妻子的手，“我要组建自己的团队，搞新能源改装项目。哪怕没人支持，我也要做。”
文乐渝看着他，忽然笑了：“这才是我认识的董善。”
夜深人静，他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脑海里不断浮现父亲毕斌的身影??那个倔强、固执、一辈子不肯低头的男人，最终选择了默默退场。
他不想走那条路。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来到公司，在公告栏前贴出了一份《关于成立京南集团新能源技术攻关小组的倡议书》。
署名：董善。
不到两个小时，办公室门口排起了长队。一群年轻人拿着简历等着面试，其中有刚毕业的大学生，也有车间里的老师傅。
有人问他：“董工，这项目真能成吗？”
他站在阳光下，笑着说：“我不知道能不能成。但我知道，如果不开始，就永远没机会。”
与此同时，西南筹备组会议上，李野提交了《成渝基地建设可行性报告》。
会议结束时，主持人心照不宣地说了一句：“看来，新人要有新气象了。”
消息传回京城，马兆先站在窗前，点燃一支烟，喃喃道：“两个小子，总算都没让我失望。”
风拂过窗台，吹散了袅袅青烟。
春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