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姑娘是谁?”苏知棠闻言,只觉这名字格外耳熟,她指尖蓦地顿了顿,眉梢微挑,眼神里满是真切的茫然。
“哎呀!就是您的大丫鬟白芷啊!”长安急得身子往前挣了挣,声音都拔高了些,但很快又低了下去,“当初她陪着您嫁去国公府,连失踪都是一块失踪的,怎么现在没看见她人呢?”
苏知棠瞳孔微缩,心头莫名一滞。她清楚记得,当时山崖下只有她和谢淮两个人,这个白芷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谢淮的身影从小门由远及近,苏知棠压下满肚子疑惑,径直往自家院子走。
长风被麻绳牢牢捆在院中的枇杷树下,见苏知棠走近,他语气里仍带着旧时的恭敬:“苏大姑娘。”
苏知棠没应声,只绕着他缓缓转了两圈,冷不丁沉下声音:“当初是怎么回事?”
长风瞬间明白她问的是失踪的缘由,一五一十道:“您与二公子成亲那日,我们世子正陪着长公主……就是世子的母亲在承恩寺里小住。我们几个外出办事,回到寺里便发现世子不见了,寺里的小沙弥说见到世子和长公主身边的觅雨一同出去了。”
“世子一个人去寺外闲逛也是常有的事,因着有觅雨在,我们便只私底下悄悄去寻他,哪知竟传来您归宁遇到山贼的消息。”长风说到这儿,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们一路赶过去,最后只在一片荒林里找到了昏迷的觅雨,等她醒来后,只说山贼把世子和您一块掳走了。”
苏知棠沉吟片刻,忽然想到陈大的话,不由疑惑道:“不是我们两个私奔了?”
长风愣住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憋了半天才磕磕绊绊道:“这、这属下就不太清楚了。”
好在苏知棠没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话锋一转,目光重新定在长风脸上,追问起之前记挂的事:“那白芷呢?她当初是跟着我一起出嫁的吗?”
长风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连忙点头道:“白芷姑娘是您的大丫鬟,自然得跟着您。”
说到这里,长风眼神下意识扫过院子四周,没见着半个人影,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白芷并不在这里,可看苏知棠也不像是记得白芷下落的样子,便斟酌着道:“若姑娘记挂她,那属下替您打听打听她的下落?”
苏知棠的话刚到嘴边,抬眼便看到谢淮立在小门处,两人目光相对时,他轻轻点了点头。苏知棠瞬间会意,看来这两人的说辞是对得上的,再转头看向长风时,她眉眼稍稍弯了弯,语气也温和了些:“好啊。”
解开缠在长风和长安手腕上的绳结后,长风活动着发酸的手腕,斟酌片刻,试探着道:“那属下先给长公主传个消息?自打您失踪后,长公主早急坏了。”
这话刚一落地,院子里瞬间静了下来。谢淮和苏知棠都没有说话,长风心里泛起几分无奈,也罢,如今他们世子和苏大姑娘只怕是都失忆了,有些警惕也是应当的。
“世子和姑娘还是不信我们吗?”长安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最后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猛地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谢淮,“世子您的侧腰上有一颗红痣……”
“闭嘴。”
“哦。”
察觉到苏知棠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往自己腰间扫,眼底藏着不加掩饰的好奇。谢淮闭了闭眼,暗暗攥紧了拳头,他看向一旁的长风,声音绷得发紧:“去吧。”
长风的头几乎要埋进胸口,连大气都不敢喘,此时听见谢淮的话,他如逢大赦,逃也似得跑出门去。
谢淮又转头看向长安,冷冷吐出三个字,“你也去。”
长安挠了挠后脑勺,紧跟着长风的身影跑了出去。
连这种事情都知道,看来这两人确实与谢淮关系匪浅。苏知棠心头微惊,面上却半点不显,只装作若无其事地往灶房走去,她剥下来的兔皮都在灶房里放着。
“知知。”谢淮喊住她。
苏知棠的脚步顿了顿,眼神下意识往四处飘,但就是不往谢淮身上去,声音里也带了些刻意的轻松:“怎么了?”
见她这幅欲盖弥彰的样子,谢淮声音压着点笑意,又掺了丝无奈的气恼,缓声道:“那两个人,我打算留下。”
“可以啊。”苏知棠立刻点点头,语气里听不出半分异议。她心里也更倾向留下这两个人,一来这两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住处,还是留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比较放心;二来他们知晓自己与谢淮曾经的过往,多跟他们聊聊,或许还能揪出些零散的记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