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伐用的。她曾看过一个荒野求生的节目,如果在野外,可以通过一种自制火炉,将铁块融化为铁水,重铸其形态。既然找不到铁丝,那她就只能自己来做了。首先她得先垒出一座小型火炉。炉壁需要那种又软又黏的黄河泥,得益于当初军医的选址,这附近有一条快要干涸的小溪流,她从中找到了合适的泥土,用手工藤条编织篮,一框一框地来回运。然后为了让火炉内的火焰达到足够高的温度跟匀速燃烧,她还需要做一个鼓风机。她扒了一些适合的树皮,又用树枝为架,做成一个扇子样式的旋转轴体纺锤鼓风机,只通过简单的反复旋转动作,就能够进行机械运动,既节省体力,又可以给火炉增加更大的风力,转得越快,火就越大。她还得做了一个篾子,在中间打孔,方便火焰穿过,将火炉内部完善。全身具备,就该冶炼铁水了。茅草房内有备用炭,倒是省了她烧炭的时间,她先是捏了个陶杯,然后将棍子上的铁片拆出来,放进杯中。再将杯子放进炉内摆正,周围倒上足够多的炭块,燃上火,剩余的时间就是持续不断的高温烧制。这期间还需要不断的增添炭块,保持高温,终于等铁片融化成水之后,她拿夹子将掏杯拎起,将铁水倒入一早做好的模具当中冷却塑形。千辛万苦下,她最终得到了几条勉强可用的细铁丝。获得开锁的工具后,她小心地将其弯成自己要的弧度。首先将铁丝头部弯成直角型状,然后试着伸进钥匙孔,倘若钥匙孔里是几跟小圆柱形的铁棍,只要把它们都顶到上边再转动铁丝后,就有可能会弄开……然而,她并没有弄开,看来城中噩闻将它捻起,观察、犹豫了片刻,郑曲尺深吸一口气,才下定了决心。费了小半条命,才终于将锦盒打开,不管这东西是不是所谓的“圣药”,她如今都没有选择了。是毒,是药,她都得博一博。最坏的结果,也不就是跟现在一样,等死。老参已经被她啃完了,这期间她就靠着这一口“仙气”来吊着命,军医为她施针强行催发身体机能、麻痹伤疼感,也即将迎来反噬阶段。
到时只怕她连一个简单的挪动都办不到了,所以她得抓紧时间。郑曲尺闭上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将盒子里的东西一口吞下……它很软,口感绵密,既苦亦酸,并不算好吃,但既是药,也无所谓好不好吃。吞入腹中后,她全身紧张地僵直,等了一会儿,但身体却没有任何感觉。既没有中毒后的肠穿肚烂,也没有服后之后神奇地药到病除。该痛的部位还是痛,手软脚软的虚弱感也依旧没有消退……这究竟是她拿到手的根本就不是“圣药”,还是它药效的发挥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快?或许是因为心神疲惫过头了,她此时的反应很淡,情绪也很淡,真掀不起多么激烈的情绪了。算了,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她蜷缩成一团,累极,又躺下了。在睡了一晚醒来后,郑曲尺明显感觉精神好上一些,然后就是久违的饿意。之前两天,她以人参补充元气,腹中空空,却一点饥饿的感觉都没有,甚至一度想起吃东西就反胃难受。但现在,她却感到了饥饿,而且是饿了好几天连树皮都能啃两块的那种。也不知道听谁说的,人病了,能知饿知渴就好,如果不想吃东西,那就完了。她感觉她又行了,生活好像又有了盼头了。从草堆里翻出一块发霉的腊肉,军医在茅草屋内备了些吃的东西,但大多数都霉变腐烂了,但这块腊肉洗干净还能吃。她去小溪边洗刷肉时,顺便找到一些刚刚冒头的嫩菇野菜,将它们采摘下来一并带回去,用破罐子将其炖煮成一锅。虽然没有盐,但腊肉本身腌制时就撒了重盐,当大火一煎,腊肉的油水被激发,加上各种野菜跟香菇加入,一股浓郁喷香的霸道味道飘出来,直叫人口水都馋出来了。这一罐子煮得有点多,郑曲尺吃到七分饱时,就停下来了。这一锅肉,香是香,但对于她现在而言,多吃几口就感到太腻了,她的胃有两天没有正经用食,所以都有些不太适应。将剩下的盖好,她等饿的时候再吃。因为不必洗刷锅碗,她吃饱了之后,就抱膝坐在草堆上,透过窗缝静静地看着外面,脑子放空,也没想些什么,不知不觉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是不早,她有些惊讶,自己这一睡就睡了近五个时辰。而这一次醒过来,她感觉自己精力更为充沛了,甚至连那缠绵于骨的病弱感,减少了许多。这时候的郑曲尺欢喜地抿弯起嘴角,她已经可以确定自己之前吃的绝对就是“圣药”了,心底那一直悬挂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人一旦卸下心理重担,胃口自然也就来了,早上吃了一顿七分饱,但一个中午加下午的消化,她现在又感觉到饿。她吹燃火折子,将早上吃剩下的腊肉汤热开,饱饱地吃完之后,身上有了热气竟出了汗,她感觉腹中微涨,就打算起身到外面消消食,顺道歇歇凉。力气多少也恢复了些,行走不再摇摇晃晃、需要拿一根木棍支撑平衡,她不赶急,步履如同散步消食一般,慢踱步到了崖边。站在高处,她很自然地看向巨鹿国边陲城楼那边。晚霞似血。只见那四方城池的上空,火光肆无忌惮地随风乱蹿,似要吞噬着一切,那刺目与鲜红的色泽,恰与那天边的霞光接连成一线,烽火不绝,埃尘连天。郑曲尺表情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