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古代,高低得封个贤妃或者德妃,不争不抢,贤良淑德。
房清容手里拎着自己的背篓,背上背着楚颂的,送她回家,明明是和来时一样的路,他却觉得好像突然变短了,心中竟有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的想法。
他用余光偷瞄楚颂,不敢多看,只敢匆匆扫了一眼,虽然对男女情愫一知半解,但荷尔蒙驱动下,他却本能地记住了那一刹。
……很久之前,他家东面有一条小路通到山坡下,石阶两旁种满了扁竹兰,一到春天便会开出浅蓝色小花,清香扑鼻。
他娘曾经吓唬他,这花看着漂亮其实有剧毒,小孩子闻多了就会烂鼻子,最后变成丑八怪。
小小年纪的他深信不疑,每次路过都要屏住呼吸捏着鼻子迅速跑走,长大后,他才明白,他娘只是担心他因为摘花摔下山坡受伤,从而编织出的善意谎言。
童年没有给房清容留下太多美好回忆,这是其中一处,每次想到,他心中便会酸软。
楚颂亦是,想到她,胸腔中挤满了幸福和喜悦,一阵一阵膨胀,然后化为说不清道不明的丝丝怅惘。
“小房,拜拜啦,下次见。”楚颂向他挥手。
房清容停下脚步,眉目轻扬着,努力掩饰语气中的低落:“下次见。”
最好……他想,最好是明天见。
楚颂背着满满一背篓冬笋回家,骄傲地绕院子一周,叶秀枝想不看见都难,她瞥了眼。
“都是你挖的?”
“这不是看娘您辛苦了嘛,我已经是个成熟懂事的大孩子了,总想为您分担一点点。”
叶秀枝心里舒坦极了,先不管真假,这话听着就让人舒心。
“娘———”楚颂黏黏糊糊地贴过去,“您累不累?我给您捶捶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叶秀枝拍开她爪子,“说吧,又想干什么?”
“哪有啊,我就是尽尽孝心,当然,如果明天可以去买新衣服,我就更高兴了。”
图穷匕见。
叶秀枝哼了声:“明天,你能起得来?”
“怎么不能!”
左右现在农闲,没什么事,叶秀枝便道:“行啊,你明天要是自己能起来,我就带你上县城。”
每天睡到正中午才磨磨蹭蹭起床的楚颂:“我一定可以!”
第二天一早。
楚颂还在睡梦中就被她娘的寒冰掌拍醒。
“你还去不去了!”
楚颂卷了卷被子,早把之前的豪言壮志忘干净了,她哼哼唧唧:“太冷了,娘,起不来,明天吧……明天。”
声音慢慢小下去,眼看又要睡过去,叶秀枝干脆一把掀开她被子,啪啪两掌拍在人屁股上:“让你起就起,哪那么多废话!”
楚颂:“……”
简直是个后妈!
楚颂被拍精神了,骂骂咧咧地起床穿衣服,山里冬天又冷又冻,她把自己裹成了企鹅,还嫌不够,又用条围巾把自己脑袋和脖子裹得严严实实。
叶秀枝看了她一眼,很嫌弃地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打仗了,你在逃难呢。”
她上上下下又扫了几眼,评价道:“看久了……”
楚颂以为她要说顺眼好看了,却听见她慢悠悠接下去:“像狼外婆。”
楚颂:“……”
她算是明白了,她嘴巴安分的时候,她娘就开始嘴巴贱贱了。
要不说是亲母女呢。
因为这趟进城是临时决定的,所以叶秀枝没找村里人同路,这会儿,天刚蒙蒙亮,抬头还能隐约看见星星。
路上静悄悄的,楚颂只能听见北风呼啸声,她有些心虚地问:“会不会有野兽啊?”
“要吃也是吃你,细皮嫩肉的,反正我一把老骨头了,没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