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皮一跳，保持着面上的镇定，转头跟程临远说：“程总，容小姐……在那边。”
后面的男人闻言，从文件上抬起头，看过去。
容妍那时才做完自我介绍，神色还没有多大变化。
程临远淡淡望着，半晌后，平静的眸光看见她朝对面男人灿烂笑时，霎时间暗了下去。
他不想窥探她的隐私，但容妍的表情，还有对面年轻男人的反应，让他潜意识里就觉得，他不是她已认识的朋友。
有时雄性的直觉，就是准得可怕。
程临远合上文件，放在一边，下令说：“靠边停。”
司机应声照做，找了个最边上的空位，停下来。
陈舟看着坐下后半生不熟的两人，不像是朋友聚会，倒像是来……相亲。
这个结论一冒出来，他就头皮一麻，下意识地去看程临远。
车里开了暖气，但气压感觉比外面的温度都要低，陈舟从后视镜里瞥见他黑沉着的面孔，似是要吃人，心里更怵。
他都猜得到，程临远怎会看不出来。
“容小姐可能只是来应付一下。”陈舟找补着，想安抚下后座上人的情绪。
程临远转头睨他一眼，从后槽牙里冰凉冷淡地蹦出来个“嗯。”
一脸不相信。
隔着两层玻璃，他都能感觉到，容妍跟对面的男人聊得甚欢。
他眯着眼睛，眸光深沉得如深海，漆黑色泽在里面无止境翻涌。
才走了一周，回来就撞见她和新人见面，那要是他回云城一个月，是不是就要看见她进别人怀里了。
程临远不敢深想，脸色越发黑压。
脑海里猛地闪过一句好言相劝的话，他嗤笑着，心里暗骂了句贺忱，那乌鸦嘴，一语成谶。
宾利车静泊在路边，程临远眼神一直在她身上，全程无言。
直到窗边的两人开始用餐，他才沉声吩咐：“走。”
陈舟不敢多问，用眼神跟司机示意可以走了。
车辆启动，窗边的身影没两秒就淡出了他的视线，程临远低头敛着眉，神色意味不明。
从前他还说，给她慢慢来适应的时间，不想把人逼得急了，现在来看，简直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
他不急，自会有人先急。
想起上次接她时，她说见个朋友。
忽地自嘲地笑了声，怪自己生意场上机关算尽，却在这里栽了跟头，没有反应过来她话里的弦外之音。
介绍自己，她说的都是“老板”，转眼称呼起相亲对象来，就是“朋友”。
性质截然不同的两个词语，他这么久都没从前者转成后者，他一来就是这个位置，哪来的后来者居上这种道理。
朋友，什么朋友？未来男朋友？
能不能成还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