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淑云跑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被从金红的助理丘文雄给拦了下来。
“小冯，你不能进去。”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凭什么拦住我？”
冯淑云这会儿哪里还有好脾气？伸手就要推开丘文雄，闯进会议室。。。
李野挂了电话，手指在手机边缘轻轻摩挲。阳光斜照进车间，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斑驳的水泥地上，像一道沉默的誓言。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盯着那辆缓缓驶来的原型车，直到它稳稳停在测试台前。
阎子拍了拍他的肩：“走吧，去驾驶室看看？这可是咱们自己人一锤子一钉子敲出来的。”
李野点头，跟着他走向样车。车门打开的一瞬，一股新金属与橡胶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驾驶舱内整洁有序，仪表盘亮起微光，中控屏上跳动着刚刚上传的测试数据。李野伸手抚过方向盘，掌心传来冰冷而真实的触感??这不是图纸，不是模型，是能跑、能扛、能翻山越岭的真家伙。
“发动机呢？”他问。
“潍柴定制版，增压中冷，功率调校到420马力。”阎子介绍，“变速箱是我们和德国ZF谈下来的联合技术，虽然曲司当初极力反对引进，说‘太贵’‘不现实’，但现在看，这条路走对了。”
李野冷笑一声：“有些人总以为闭门造车就是自力更生，殊不知真正的自主，是从掌握核心开始的。没有好心脏，再大的车身也只是铁棺材。”
正说着，实验室的技术员小刘匆匆跑来：“李工！刚收到西南那边传回来的完整报告，除了主轴轴承温升略高外，其余全部达标！而且……而且模拟高原环境下油耗比预估值还低了7%！”
李野猛地抬头：“重复一遍？”
“低了7%！”小刘激动得声音发颤，“我们做了三轮复测，结果一致！这意味着同等油量下，续航能力直接提升近百公里！”
李野深吸一口气，胸口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卡玛斯不再是纸上谈兵的“理想车型”，它具备了真正打入西北、西藏等高海拔市场的竞争力。而油耗优势，将是未来出口中东、非洲的关键筹码。
“通知老张，今晚召开远程视频会议，我要听详细分析。”他说完，转身看向阎子，“还有件事，那份资金记录……你有没有备份？”
阎子皱眉：“有两份复印件，一份在我这儿，另一份藏在厂办档案室的老保险柜里，钥匙只有我和财务科王会计知道。”
“很好。”李野沉声道，“从现在起，别让任何人单独接触那份文件。包括纪检组的人，除非我亲自到场。”
阎子盯着他：“你是不是已经怀疑谁了？”
“我不怀疑具体的人。”李野望着远处忙碌的工人，“但我相信一点：这笔钱不会无缘无故出现。曲司这些年一直表现清廉，甚至刻意塑造‘苦行僧’形象，为的就是立住‘正直干部’的人设。可越是这样的人，一旦腐化，往往更深、更隐蔽。”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你还记得去年三月，集团组织去北戴河培训的事吗？当时曲司临时请假，说是家里老人病重。可后来有人告诉我，他在那几天出现在深圳，见了一个叫陈世荣的港商。”
“陈世荣？”阎子瞳孔一缩，“那个做汽车配件走私的？九三年就被边检列入黑名单了！”
“对。”李野点头，“我当时没在意，只当是巧合。但现在想来，时间点太巧了??就在那次培训前后，卡玛斯的技术参数第一次泄露到了境外论坛，虽然后来被迅速删除，但内部查无源头。”
阎子倒抽一口冷气：“你是说……他早就……”
“我不知道。”李野打断他，“但现在我们必须搞清楚一件事：这笔四百万，究竟是个人受贿，还是更大阴谋的一部分？如果是后者，那背后可能牵扯到海外势力对我们技术封锁的反向渗透。”
两人沉默片刻，风从敞开的大门灌进来，吹得墙上的安全标语哗啦作响。
“你觉得马兆先知道多少？”阎子忽然问。
李野眯起眼：“他是党委书记，按理说不该被蒙在鼓里。但他最近压力太大，既要应付上面审查，又要稳住下面人心。如果贸然告诉他，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可你不信任他？”阎子试探地问。
“我信任他的立场。”李野语气坚定，“但我不确定他能不能承受这种冲击。你知道吗？他儿子去年高考落榜，托关系进了外贸公司，结果被人举报走后门，差点连累他本人。这件事之后，他就变得特别敏感，尤其怕‘家丑外扬’。”
阎子叹了口气：“所以你现在只能一个人扛？”
“不是一个人。”李野看了他一眼，“还有你。”
阎子咧嘴笑了：“行，这条船既然上了，我就陪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