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年才同林娘子早就相识,不过也就是两面之缘,并未说过话。经此一番遭遇,倒是有了往来。其后的姻缘,又有友人看破,从旁协助,一力撮合。二人便以自己也想不到的速度,急急成就了姻缘。
提及此事,杜老颇为自得,许贤弟的姻缘他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聊起家中喜事,先前兴师问罪的怒火冲冲一扫而空,殿内一片欢声笑语气氛祥和。
燕穆王斜眼瞅着这几位老家伙,手里的拐杖忽然敲了敲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众人又朝他看去,笑容未收。
燕穆王唉声叹气道:“你看看你们,家家都有添丁进口的喜事,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回家了,左一个曾孙右一个曾孙女,屁股后面跟着一串小崽子,好不热闹。可怜我老人家,孤家寡人一个哦。”
杜老反驳道:“主君,王上已然大婚,春播秋收,翻过年,谷物成熟满地金黄,小储君不就呱呱落地了嘛。”
立刻有人附和,喜气洋洋。
国有储君,关乎社稷。这是每个心系朝廷,巴望着大燕长治久安国运昌隆的忠臣良将都真心期待和祝福的事。
“所以,我孙儿现在想安安静静愉快放松的让小储君早些出生,你们这些老家伙怎么就看不惯见不得呢?”
啊!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早说啊!
几位肱骨大臣顿时面露愧色,一个个的恨不得回到半个时辰前,将该死的自己拽回去,好好反省。
这世上的事,就算再急,也不能耽误造人是不?
老臣们纷纷自我检讨。
燕穆王借机拱拱手:“那就有劳诸位义兄贤弟在接下来的日子多多辅佐,大家一起将事做好,让新帝少操心。”
“只要有用得着老朽地方,万死不辞。”
“对!多多努力,三年抱俩。”
“不够,一胎两宝。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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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跟我回去?为什么?”靳无宴的手还搭在梁飞若肩上,后者自行将斗篷的系带系好,打结。又走开几步,装作不经意间让靳无宴的手从肩头滑落。
二人并肩而行,沙沙的积雪声,磨着人心。
靳无宴有一肚子的话想说,还有七天就是岁末除夕,紧接着就是元日,没她怎么行?祭祀、庆典、封赏命妇,各样活动都需要王后到场。国不能无君,后宫之主亦是举足轻重。少了谁都不能少了她。
可他真因为这些凡俗的原因想带她回去吗?
一想起前些日子的寝食难安,担惊受怕,他心里就有了决断,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不行!”
梁飞若走开几步,回头看他,靳无宴想靠近一些,她伸出手,“就这样,不能再近了。”好奇怪的感觉,这厌恶排斥感来的莫名其妙。
要说是情蛊的作用,她今天下午去见了李若愚,确实内心悸动,会让她错以为是生出了爱情,可知晓了其中缘故,不再会错意,理智上就不会有困扰。
情蛊,确真让她对李若愚另眼相看。可她同其他男子靠近说话,也没有生出反感情绪,她甚至还偷偷摸了一把景鹏的脸。把景鹏都吓成了尖叫鸡。
梁飞若肯定了,她这排斥感只针对靳无宴,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但她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生怕这位误会什么,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他新妇,若是惹他不快,再一怒之下将李若愚打个半残,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这一天都表现的很好,一副不受情蛊影响的样子。她也很确定一点,她不能和靳无宴长久的呆在一起,否则她会死,解释不来,只能说是直觉。
这话不能说,否则她敢肯定李若愚会受牵连。虽然她心里清楚大概率这件事和李若愚没关系。
到底是为什么呢?
靳无宴大概是受不了她沉默不语的态度,忽然伸手捞了把。
梁飞若的反应远比她设想的要激烈,摔坐在雪地里。她一直在忍耐,不让自己表现的太明显。
靳无宴愣住了。
梁飞若藏在斗篷下的手握成了拳,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陛下,我不吃梗丝的。又涩又辣,我不喜欢。”
“今天,你给我夹了好多。”
“我想,一个人或许会失去记忆,但是胃口喜好应不会突然之间发生太大变化。”
“我们之间的事我今天也问了海桃,柳条儿,景鹏还有别的一些人,大概情况我已了解了。我想,我或许曾经真的喜欢过你。也拼尽全力的追求过你。可是人在无望的追逐中总会疲乏,会厌倦,也许失去记忆便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