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对“共情疗法”如此执着，原来那是她父亲毕生追求的理想。
“冷崖不止害了我们。”慧觉低声道，“整个‘影’字营三百二十七名少年，皆是他‘新人类模型’的试验品。你们被剥夺情感，不是为了战斗效率，而是为了验证??当一个人彻底失去爱的能力后，是否还能称之为人。”
阿原咬牙：“所以他要抹去所有母体气息？因为那是情感的源头？”
“正是。”慧觉凝视夜空，“母亲的气息，是最原始的情感锚点。哪怕记忆被删，大脑被洗，只要那一缕熟悉的温度还在，人心就有可能复苏。这也是为什么冷月能唤醒她母亲的声音??她用基因共振技术，激活了封存的生物频率。”
阿原低头看着水晶瓶，喉头滚动。
他还记得小时候发烧，母亲整夜守着他，用手帕蘸凉水敷额头，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谣。那种安心，深入骨髓，无法伪造。
而现在，这世上唯一留存的母亲痕迹，就在他掌心。
“我要找到冷崖。”阿原缓缓起身，声音平静却如寒铁淬火，“我不杀他，我要让他听一听这些瓶子说话。我要让他跪在每一个他曾摧毁的灵魂面前，听他们哭、听他们喊、听他们叫出‘妈妈’这两个字！”
慧觉沉默良久，终于点头：“他会来。”
“你说什么？”
“他会来找你。”慧觉望着远方山影，“因为他知道，母体库已失，‘换心计划’的核心数据外泄。他必须夺回水晶瓶，否则他的‘新世界’蓝图将永远无法实现。而且……”他顿了顿，“他一定察觉到了你的变化??你不再是‘零’，你是第一个真正复活的‘有情人’。你是他理论的反证，是他必须消灭的存在。”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急促脚步。
小满冲进来，脸色苍白：“不好了！海边发现了三具尸体，都是极境外围成员，颈动脉被割开，手法干净利落。而且……他们在临死前被人逼问过，指甲缝里有挣扎痕迹，嘴里含着一张烧焦的纸条，写着两个字??‘归家’。”
阿原眼神一凛。
“有人在替我们清理门户。”杀手不知何时出现在屋檐上，肩扛长刀，铃儿仍昏迷在他怀中，“动作比我快，手段比我狠。”
“不是友军。”慧觉沉声道，“这是挑衅。对方故意留下线索，就是要引我们现身。”
“那就见见他。”阿原握紧玉符，“既然他想找‘归家所’，我就让他看看，这里不是坟场，是重生之地。”
次日清晨，海雾弥漫。
一艘破旧渔船靠岸，船头站着一名独臂老渔夫，戴着斗笠，面容枯槁。他递来一封密封信函，转身便走，一句话未留。
信是用极境内部密文书写，经小满破译后内容如下：
>**阿原亲启：**
>若你还记得雨夜柴房里的狗崽，若你还记得操场上那张糖纸，若你还记得发烧时喊过的“奶奶”……
>来北纬36°12′，东经122°05′。
>那里有你从未见过的“母亲”。
>??冷崖
众人哗然。
“陷阱！”老兵怒吼，“这分明是调虎离山！”
“可万一……是真的呢？”少年模样的103号突然开口，声音干涩如锈铁摩擦。这是他恢复意识以来，第一次完整说话。“我……我也想去看看我的娘。”
其他人纷纷点头，眼中泛起泪光。
阿原沉默许久，最终望向慧觉。
“去。”慧觉只说一个字，“但不能全去。留下一半人守护归家所，其余人随你行动。我会请‘东海渔盟’派船接应，沿途布防。”
三天后，远洋孤岛。
坐标指向一座废弃的海上钻井平台，锈迹斑斑的钢架如同巨兽骸骨耸立海面。风浪极大，船身剧烈摇晃，女兵几乎站不稳，却被103号默默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