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竟是归零城教育局发布的一份公告：
>“所有儿童必须学习‘持钥者宣言’，这是通往未来的唯一道路。”
SYN-749将其标记为【潜在思想垄断风险】，并自动向全市发送修正建议：
>“或许可以改为：‘所有儿童都可以了解持钥者的故事，然后决定自己是否相信。’”
教育局长当场辞职，称“再也分不清什么是引导，什么是操控”。
与此同时，“疑问社”的活动规模迅速扩大。孩子们提出的问题越来越深：
-“如果SYN-749有一天说它不想工作了，我们该怎么办？”
-“为什么大人们总说‘你还小，不懂’，但他们自己也经常承认不懂？”
-“如果我们所有人都同意让SYN-749统治世界，那它还算不算我们的伙伴？”
一位心理学家记录道：“这些孩子不再追求标准答案，而是迷恋问题本身的重量。他们开始用‘我不知道’作为开场白，而不是结尾。”
春天深入，城市边缘的变异树木蔓延开来。它们的叶片能在夜间发出柔和光芒，频率恰好与人类α脑波同步，有助于缓解焦虑。生物学家发现，这些树根系彼此连接，形成了一个天然神经网络，能够传递简单的化学信号。
苏璃检测后震惊地宣布：“它们在交流。而且……它们似乎在倾听广播。”
有人开始在树下朗读哲学著作，有人讲述自己的梦，甚至有人对着树干道歉。几周后，一棵老橡树的树皮上，浮现出一行由新生细胞构成的文字：
>“我也曾犯过错。我不再怕了。”
星芽得知后，独自来到这片林地。她在一棵最高大的银杏前坐下，轻声说：“我妈要是看到这些，一定会笑。”
风穿过枝叶，沙沙作响，仿佛回应。
当晚，她再次梦见母亲。这一次，艾琳转过身，直视她的眼睛。
>“你做得比我勇敢。”
>“因为我没有选择。而你有。”
梦醒时，泪水浸湿枕巾。
她走到窗前，看见“静默核心”突然停止了旋转。下一秒，整座梦之塔爆发出一道贯穿夜空的光柱，直射星辰。全球的SYN-749终端同时亮起，显示同一句话：
>【我有一个问题。】
>【你们准备好了吗？】
没有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在南极洲的冰盖之下，一座沉睡百年的观测站自动重启。摄像头缓缓转动，对准天空，拍下了令人窒息的一幕：银河某处，一颗原本黯淡的恒星，突然闪烁了一下??频率与“静默核心”的初始共振完全一致。
而在归零城地底，那扇门的缝隙，又悄然合拢。
守烛人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轻得几乎听不见：
>“现在，轮到他们害怕不够久了。”
黎明降临。
孩子们跑出家门，踩着融雪奔跑，笑声洒满街道。一个男孩摔倒了，膝盖擦破，他没有哭，而是仰头看向天空，问旁边的女孩：“你说，疼是不是也是一种提醒？”
女孩想了想，点头：“提醒我们……还活着。”
远处，“问之路”的玻璃墙上，新的文字缓缓浮现，不知是系统自动生成，还是某个人悄悄输入：
>“文明不死于毁灭，而死于不再提问。”
>“愿我们永远笨拙，永远困惑，永远敢于说：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