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一舍褪浮华,九转九登祭平安。
齐沅深深盯着油画上那?深刻的?“祭”字没?有动。
油画里的?一切元素——那?壁炉上摆着的?烛台和香炉,桌面上摆满五颜六色的?水果和琳琅满目的?菜肴在这瞬间变得具象化。
恍然间,他好像回到了那?个狭小的?轿间,被穿上喜气洋洋的?红色婚服,穿上绣鞋,贴着鎏金的?甲片,在烛火摇曳中被一晃一晃地抬进深黑的?山路。
那?果然不是一场简单的?婚礼。
而?是一场无力回头?的?,以轿内之人为最大也是最后的?祭品的?,盛大的?祭祀。
“这幅画怎么了吗?”刘圣羽凑了上来,“奇怪,最开始我在自?己客房内入住的?时候,这幅画上还没?有这么多人呢,现在一下子都十几个人了。”
“那?你?恐怕不会想明白被画入这幅画的?含义?。”上官狄也走过来,看着画中石壁上的?字若有所思,视线又扫过画中坐在桌前的?人们,叹了口气:“很不幸地,现在和我一同入魇的?前辈们已?经全?部在这上面了。”
能进入这酒店并入住的?都已?经是所有入魇的?净魂师中的?佼佼者,然而?现在看来,即使是资深高?阶净魂师的?头?衔也不能避免人们在这样的?超高?危魇境中马失前蹄。
“我们很可?能是最后的?希望。”宋以辞沉声道。
这一点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实被说开后,屋内的?气温仿佛都冷下来几度,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灼灼集中在站在电话前的?纤瘦黑发青年身上。
如果说他们这一批年轻有为的?净魂师是突破这个近乎无解的?魇境最后的?希望,那?么他毫无疑问是风暴中心,最为关键的?那?个手握希望之光之人。
与此?同时,齐沅结束了对?整幅油画的?细致观察,终于浅声开口:“原来客房内的?座机才是最大的?障眼法。”
他并没?有在意先前的?讨论,说出什么稳定军心的?言论,也没?有做出一些?会成功破魇的?保证,只是平静地陈述自?己的?发现,“油画中,长桌上一字排开坐着的?这些?人,他们的?表情虽然呈现出不同程度的?惊恐,但是视线却是朝着一处汇聚的?。”
“这么一看还真是,而?且似乎他们是在……盯着油画之外的?客房?”刘圣羽说着,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忍不住抱住脑袋:“我的?老天,这也太诡异了!”
上官狄的?视线随着油画缓缓移动至床头?桌:“如果本天才没?看错的?话……他们看着的?是——”
“座机电话。”宋以辞和他异口同声做出判断。
“没?错。”齐沅轻轻端起电话的?底座,将它放在桌子的?另一侧。
原先摆放着座机电话的?地方,也是油画中墙壁上那?个“祭”字正对?着的?桌面上,一个浅浅的?置物?凹槽赫然出现。
上面印着一朵绽放的?花。
“老朋友,是不是?”上官狄手指拂过那?朵花浅淡的?纹路,无声笑了笑:“在梳子上本天才没?把你?认出来可?是丢了不小的?人,现在我可?不会再认错了。”
这一阶段“谜题”的?解法已?经很清晰了。
齐沅的?视线在宋以辞整合诗句的?那?张纸上逗留。只要找出最后的?,代表酒店第九层也是代表那?段诗的?最后一行的?物?品,破魇进程就能进入下一阶段。
“不好意思,你?们在说什么?”冉瑭犹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感觉我有点没?跟上。”
“我们当面说吧。冉瑭,笑莹姐和陆准他们在哪?”齐沅这才意识到他们把小啾啾落下了有一会儿,“我想接下来的?行动必须汇聚所有人的?力量才行。”
“他们啊……他们马上来和我集合。”冉瑭的?语气忽然变得吞吞吐吐,“你?,你?不用在意的?。”
“那?他们现在在哪里?”齐沅微微皱眉,立刻对?他的?语气产生怀疑。冉瑭一直不是很能瞒得住事的?人,一旦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就要打起十分?警惕。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不语。
“怎么回事?”齐沅握着听筒,视线无意识在油画上扫过,却忽然眼睫颤动,胸口一阵发凉。
不过眨眼的?功夫,油画中的?长桌上又多了一个人。
是一位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女性,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上面似乎有快要爆开的?红血丝,五官因为恐惧而?扭曲在一起。
是赵诗钰。
齐沅心头?警铃大作:“冉瑭你?实话和我说,笑莹姐他们究竟怎么了?”
“呜,对?不起齐沅……”对?话那?头?,冉瑭开始隐隐的?抽泣,“我离开的?时候答应了笑莹姐,如果他们没?能回来找我,我绝不能告诉你?,会耽误你?……”
“留在前台等消息。”
没?有再多逼问,齐沅最后看了一眼油画上赵诗钰惊恐万状的?脸,转身拍拍谢临的?手臂,又朝上官狄招手:“我们走员工电梯去五楼。以辞,你?们几个还是住客,也先留在这里等我们。”
说完,他头也不回朝门口走去,谢临处变不惊,紧跟在他身后。
“为什么是五楼?”上官狄挑眉,却也还是跟上脚步走出客房。
“笑莹姐之前在电话里提到,赵诗钰在他们行动的?时候独自?在五楼客房休息。”齐沅匆匆走向幽深走廊中隐匿着的?狭小房间:“可?以推测,我们结束通话后,他们回去找赵诗钰汇合的?途中发生了一些?意外。”
“赵诗钰是油画上新出现的?那?个人?”上官狄看着齐沅利索地划开手指准备将血滴上破旧的?木梯子,“已?经入画了一个,其?余的?人岂不是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