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目光柔和，一眨不眨地看着新收的徒弟。
凌晓宇脸上的狠辣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哀。
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本是个孤儿，一直和庆城的小乞丐们住在郊外一座破庙里。”
“三年前的一天，我在破庙门口发现了一个小婴儿，是个刚出生的女孩。我见她可怜，和我同病相怜，于是就收留了她。”
“这三年来，我带着她，吃尽了苦头，但看着她一点点长大，我心里特别高兴。”
“她都能跟在我的后面叫一声声哥哥了……”
说到这儿，凌晓宇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有些哽咽。
“但是前不久，我像往常一样从城里乞讨回来，走进破庙，却发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满是痛苦，“破庙里只剩下了她被啃食了一半的尸体，那场景，就像噩梦一样，我永远都忘不了。”
听到这里，楚煜和伊泽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小年纪的凌晓宇，亲眼目睹自己一手带大、视为至亲的妹妹如此凄惨的死状，他的心灵该是承受了多么巨大的创伤啊！
怪不得他赌上命也要去复仇。
凌晓宇咬了咬嘴唇，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可眼中的仇恨之火却怎么也压不住。
他继续说道，声音平静：“后来我才知道，是龙炎门大长老干的。他把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抓去，喂给自己那可恶的灵兽。”
“大长老的那只黑猫最喜欢吃小孩子的眼睛，城中不知有多少小孩遭了它的毒手。可大家都畏惧龙炎门的势力，没有人敢站出来为那些孩子讨回公道。”
“我什么都没有了，也不怕死，所以我决定要和他拼了，为我妹妹报仇。”
凌晓宇紧紧握着拳，似乎还不解恨。
楚煜缓缓蹲下身，平视着小徒弟的眼睛。
他轻声说道：“徒儿，复仇是人之常情，但不能不顾自己的生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知道我今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楚煜问道。
凌晓宇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楚煜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因为龙炎门试图伤害你师姐。”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所以我亲自过来，就是要找他们算账，以绝后患。”
“你要记住为师教你的第一课。我们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但若是有人无辜伤害我们的人，或者试图伤害我们要保护的人，那我们一定不能放过！这是我们的底线。”
楚煜的声音沉稳有力，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凌晓宇的心上。
“记住了吗？”楚煜问道。
凌晓宇眼眸一亮，像是在黑暗中找到了一丝曙光，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记住了。”
凌晓宇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有人替他出气、有人为他撑腰的感觉。
看着龙炎门那些人得到报应，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解气。
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他曾经历过无数艰难困苦，没爹没娘的时候他没哭，在寒风中受冻挨饿他没哭，妹妹惨死在眼前他也强忍着没哭。
因为他知道，哭没有用，眼泪只是懦弱者的表现，无法改变残酷的现实。
但这一刻，他感动得热泪盈眶。